回房间很久,时暖脑海中还盘旋着陈嘉禾说的那些话,像魔咒一样,一圈圈侵蚀着她的神经。

  【我和温然确实达成了交易,目的就是为了把你和阿臣分开,她要阿臣,而我要你。】

  【你愿不愿意不在我的考虑范畴之内,如果愿意,皆大欢喜,如果不愿意,至少不用眼睁睁看着你们在一起。时暖,你应该了解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要的不管是东西还是人,从来没有一个能逃脱我的手心。】

  【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如果有,那只是筹码不够。】

  【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一个自由的选择。】

  【跟阿臣离婚,嫁给我。】

  【我不会强迫你跟我在一起,但你必须离开他。】

  这是时暖第一次听陈嘉禾说那么多话,却字字诛心。

  原本因为年少时发生过的事,她只是对这个人的看法复杂了些。

  可是现在,竟然滋生出了恨。

  但他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改变不了的事,没有必要浪费太多表情,更不应该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那天过后,时暖又有很多天都没有再见到陈嘉禾,她照例被关在别墅里,每天除了遛狗的两个小时,不是看书就是画画。

  这样的生活,不知不觉让人生出一种恍惚感。

  她的一生就这么完了。

  时暖的话越来越少,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多。

  这种情况传到了陈嘉禾耳朵里,他什么都没说,如松的身影站在窗前,许久都没有动。

  第二天,别墅来了客人。

  竟然是赵妍。

  可惜时暖已经没什么心思帮她追男人了。

  陈嘉禾的防备心太重,别到最后什么都没有达成,反倒又牵连人家。

  “你就说我不在,让她回去吧。”

  “时暖,我可听见了哦。”

  “……”

  时暖回头,大波浪的明艳美人站在阳光下,笑眯眯的朝她挥手,“我好无聊的,你不想说话就不说,让我待着就行,好不好?”

  时暖以为她是想待在陈嘉禾家里,微微叹了口气,说:“陈嘉禾今天应该不会回来。”

  “我又不是找他的。”

  赵妍咕哝一句,已经走了进来。

  她看向时暖面前的画板,取景就是花园,但簇簇拥拥的玫瑰花后面却隐藏着一个牢笼,骷髅头像封印一样附在上面,令人不寒而栗。

  “你画的好好啊。”

  赵妍感叹,“我正好今年要办一个展,把你的画卖给我好不好?我要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时暖记得她有一个画廊,专门收集独立画家的画。

  不过……

  “送给你吧,不卖。”

  她现在的境地,哪里能提什么卖不卖。

  “那不行。”赵妍却坚持,“虽然咱们是朋友,但一码归一码,不止要卖,并且要按正常的市场价给,不然我可不要啊!”

  时暖听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没反驳。

  怎么都行。

  反正她现在出不去,拿钱也没什么用。

  两人又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儿,赵妍有点怕泛泛,躲在时暖身后回别墅。

  “你平时都做些什么呀?”赵妍好奇的问:“会打麻将吗?要不改天我们约着一起打麻将?”

  时暖摇头:“我不打。”

  “那你干嘛?就宅着?”

  “差不多。”

  “怪不得那么白。”

  赵妍抬手掐了掐她的脸,“又白又嫩,不过你年纪这么小,正是玩的时候啊,怎么一天跟养老似的。”

  时暖很想说她也不想。

  但……没有办法。

  别墅里多了一个人,似乎连空气都跟着热闹起来。

  这一整天,时暖脸上总算多了些表情,晚上听见保镖给陈嘉禾汇报的时候,她才知道赵妍竟然是这个男人找来的。

  “这么说,陈先生还因为我费了不少心思了?”

  话多少有些阴阳怪气的意思,陈嘉禾挥挥手,让保镖下去。

  “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问起这个问题。

  时暖没说话,冷然的目光看着他。

  不是考虑得怎么样,而是她从来就没有考虑过……

  和江逸臣离婚,嫁给他?

  简直天方夜谭。

  陈嘉禾也并没有想听她说出什么答案,又道:“阿臣回国了,你想见见他吗?”

  时暖平静无波的眸子总算有了些反应,她倏地抬起头,“他在哪儿?”

  其实这个问题有些多余。

  江逸臣回了国,还能在哪儿。

  他肯定是在他们的家,然后会想方设法来见她,把她带回去——

  “在温然家。”

  四个字,犹如一盆冷水泼在时暖心上。

  她摇摇头,“不可能,我不相信。”

  “我有必要骗你?”男人目光漆漆,声音一如既往的冷,“他已经和温然在一起了。”

  时暖张张嘴,突然觉得没有跟他继续说下去的必要,转身回房间。

  陈嘉禾看着她的背影,淡然的语气仿佛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不论你和阿臣离不离婚,他都一定会和温然在一起,这是既定的结果,时暖,你必须接受。”

  时暖加快脚下的步伐,抬手捂住耳朵。

  没有……

  不可能!

  她凭什么接受?

  温然费尽了心机,就算……就算江逸臣真的允许她跟在身边,也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时暖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天亮才稍稍眯了一会儿,然后被赵妍的声音吵醒。

  她带了蛋糕,好巧不巧的,竟然是蓝莓味。

  “怎么样,我是不是买在了你心坎上?”

  见时暖盯着蛋糕发呆,她脸上掩盖不住的得意,“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喜欢。”

  时暖苦笑着摇摇头,说:“其实我并不喜欢蓝莓味,但吃这个口味的蛋糕吃得最多,因为我先生喜欢。”

  吃着吃着,好像就习惯了。

  好像就从无感变成了喜欢。

  赵妍这才想起她是结了婚的,不解道:“那你为什么住在你哥家呀?没见你老公呀。”

  时暖微微一怔,这才想起之前告诉过他,江逸臣是陈嘉禾的兄弟。

  倒也没错。

  她笑了一下,“我们……发生了一些误会。”

  “可就算发生误会,你不是应该回娘家吗?”

  赵妍逻辑清楚,更搞不明白了。她眼神突然一顿,讶然道:“我记得你老公叫江逸臣?最近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新闻,他不是跟那个什么温然……**!死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