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颗子弹跳出枪膛,射向那只野狼。

  不知是牛河过于仓促和慌张,还是那只野狼未卜先知。

  子弹完美地错过了那只野狼的脑袋,穿过耳朵**雪地里。

  “嗷呜。”

  野狼受到枪声的惊吓,再加上耳朵处传来的剧痛,转身就逃。

  其他同伴见状,毫不犹豫,紧随其后向着后方逃去。

  此刻正对着牛二蛋的身体,进行饕餮盛宴的白毛狼王和几个手下小弟听到动静,立刻抬起脑袋,恰好看到自己的同伴正在仓皇逃窜。

  瞬间意识到大事不妙。

  多年来,

  在帽儿山深处积攒下来的生存经验提醒它,现在有危险,必须马上撤。

  白毛狼王仰天长啸,

  “嗷呜”,

  声音响彻云霄。

  狼嚎声就是命令,一眨眼的功夫,二十多匹野狼跑得是无影无踪。

  ……

  牛家屯的社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彻底震惊到了。

  狼群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的呢?

  幸亏有人提前发现并采取了措施。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件事让人细思极恐,不得不说,帽儿山深处的凶险果然是名不虚传!

  就在社员们愣怔之际,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你们看,快看!”

  “这个牛宏,不要命了吗?怎么敢一个人赤手空拳地去追那些野狼?”

  就在社员的议论声中,牛宏踩着厚厚的积雪飞快地向着狼群逃窜的方向追去。

  “他去追狼,一个人?不要命了吗?”

  牛河口中喃喃自语,傻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显然是吓破了胆。

  牛树林见状,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大喊一声,“牛宏兄弟,我来帮你。”

  声音未落,飞快地向着牛宏跑去。

  就在所有人惊疑不定之时,

  就见牛宏在一块岩石旁停下了脚步,待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情况,咋不追啦?

  “牛宏兄弟,……”

  牛树林来到近前喊了一声。

  “嘘,你看!”牛宏及时制止了牛树林再继续说下去,用手一指前方。

  牛树林顺着牛宏示意的方向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雪地上躺着一具死尸,胸腹破烂,四肢无存,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成了碎片,散落的到处都是。

  雪地上洒满了鲜红的斑斑血迹。

  只有一颗脑袋还算基本完好,没有被野狼啃食。

  牛树林看过之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牛二蛋吗?”

  “对,就是他这个老光棍。”牛宏鄙夷的回应说。

  “牛宏兄弟,你看这个老光棍的枪口。”

  牛树林用手一指架在岩石上的那杆**,枪口正在指向社员群众休息的位置。

  “哼,别人都在前方打猎,这个鳖孙拿杆枪躲在后面指着我们大家的后背,他这是想干什么?

  鬼鬼祟祟的,

  一定是没憋什么好屁,说不准想打谁的黑枪呢?”

  “树林哥,你看这里,他当时应该正趴在这里用枪瞄着我们,不小心被野狼从后面掏了他的喉咙。”

  牛宏一指岩石下面的脚印,分析解释。

  牛树林对牛宏的话深以为然,饶有深意地看向牛宏,思索片刻,低声说道。

  “牛宏兄弟,你可要多当心啊!”

  牛宏瞥了一眼牛树林,不假思索地回应说,

  “呵呵,野狼都跑没影了,我当心什么?”

  ……

  “我去,这不是牛二蛋那个老色棍吗?他咋死这儿了。”

  这时,牛河会同几个胆子大的社员走了过来,看着地上那颗圆睁着双眼的脑袋,失声惊呼。

  “我日,这个**的枪口对准的是我们啊!

  难怪他被野狼从后面掏了肚子,该,活该他死。”

  其中一个名叫陈安平的男子恨恨地骂了一声。

  陈安平是牛家屯少有的几户外姓人,他的祖上是牛家屯一户姓牛人家的上门女婿。

  平日里没少受牛二蛋欺负,现在看到他惨死,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爽快。

  “哎,哎,大家都是见证人哈,这个老王八的死是他咎由自取,和我们大伙儿都无关哈!”

  牛树林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高声说道

  “怎么会无关,他拿枪指着我们,是老天爷开眼,收了他。

  要不然,我们当中就会有人回不了家喽。”

  联想到自己和牛二蛋之间的矛盾,陈安平首先想到自己会不会就是牛二蛋要下手的目标。

  牛树林一听,哈哈一笑,没有反驳。

  “安平说得对,这个老色棍的确该死,我建议,都别给他收尸,把他留在这里喂野兽得了。”

  牛河也不失时机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收尸,我呸,这种被老天爷收走的人,谁给他收尸,谁就会倒霉一辈子。”

  在场众人一听,面面相觑。

  陈安平说完,愤愤不平地转身向回走去。

  牛宏见状,用手一拉牛树林和牛河,三人也同时离开了现场。

  有了陈安平发下的诅咒,其他人谁还会去动替牛二蛋收尸的念头,纷纷转身撤退。

  随后又有几拨社员过来探查情况。

  当他们看到岩石上摆放着的那把**之时,无不对牛二蛋嗤之以鼻,嘴上还会再骂上一句“活该”。

  ……

  太阳西斜,彩霞漫天之际,那些眼睛敏锐的社员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欢呼。

  “快看,连长他们回来啦!”

  “哦豁,是的咧,回来得这么晚,一定打到了不少猎物。”

  “走啊,大家过去接一接,说不定今天会有很多的猎物需要我们帮忙运输呢。”

  “啊哈,这下我们大伙儿有肉吃啦!”

  “对,有肉吃啦!”

  ……

  然而,

  欢呼雀跃的社员同志们没有等来丰收的喜悦。

  等来的却是垂头丧气的牛胜利、尴尬的牛顺,还有疲惫不堪的民兵同志。

  当然,还有好不容易打到的兔子,

  还是两只兔子。

  现场一时间陷入一片难言的尴尬。

  谁也没有说话。

  突然,

  不知是谁高喊一声,

  “报告连长,牛二蛋死啦。”

  “谁死啦?”

  牛胜利难以置信的高声反问。

  “报告连长,是牛二蛋,他被野狼掏了肚子,就死在那块岩石后面,你快派人过去看看吧。”

  牛胜利的一张大脸瞬间变得阴郁。

  猎物,猎物没有打到,反倒还死了一个人。

  如此辉煌的战绩,让他这个当连长的,感觉到无地自容。

  此时,他恨不得让牛二蛋再活过来,让他抓住衣领,狠狠揍上一百多个耳光。

  “来福,你去把牛二蛋的尸体给我拖回来。”

  牛胜利冲着一旁的队员轻声说道。

  “报,报告连长,我的脚掌扎了根刺,直到现在走路还不利索。”

  牛来福说着,一**蹲在地上,开始装模作样地用手**起自己的鞋底。

  牛胜利心里这个气呀,可是却又无法对牛来福发火。

  “牛来财,你去。”

  “哎吆,大队长,我的肚子现在感觉好疼,哎吆吆。”

  牛来财说着顺势往地上一躺,疼得是死去活来。

  ……

  牛胜利明知道两人都在装,却又无可奈何。

  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突然看到倚靠在大树下的牛宏,心中一动,大喊一声。

  “牛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