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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辞闷哼一声,睨她一眼,“我不舒服。”

  “别跟我装,药也吃了,冷水也泡了,几个小时过去,药效还没退?真以为你妈给你买了什么神丹妙药啊,吃一点能顶一晚上!”

  “妈咪。”

  身后突然传来檀安安疑惑的声音,“我在做梦吗,爸爸怎么在这里?”

  檀辞坐起身,“安安,过来。”

  檀安安走过去,但停在了苏暖的身边,看了看檀辞,又仰脸看了看苏暖,圆咚咚的小手捂着嘴窃笑。

  “妈咪,你和爸爸是不是和好了?”

  苏暖避而不谈,“去洗漱。”

  他失落地哦了一声。

  赶走小的,苏暖开始处理大的,“你爱收拾不收拾,不收拾就按照家政市价赔偿。”

  檀辞心口有些闷,她就非要跟他分得这么清楚吗?

  “苏暖。”

  “有屁快放。”

  他抿了抿唇,“我头晕。”

  苏暖转身看着他,“你该不会要我照顾你吧?”

  檀辞沉默不语,表情告诉了苏暖答案——他就在等着她照顾。

  苏暖气笑了,自认倒霉,照顾病人,就当给自己积德。

  这么想着,苏暖气顺不少,也不摆脸了,问他:“哪不舒服?”

  难得得到她的好脸色,檀辞心下动容,唇角微微上扬,懒懒地靠在沙发背上,“头晕,想吐,难受。”

  苏暖估摸是昨晚着凉了。

  凑近,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很高。

  “你发烧了。”

  檀辞低低嗯了一声,没仔细听她在说什么,注意力全在她摸自己额头的那只手上。

  皮肤细滑,冰冰凉凉。

  脑中又不可抑制地闪过无法描述的念头。

  苏暖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先喝水,我熬点粥,吃完早餐再吃药。”

  他乖乖照做。

  苏暖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去了厨房。

  这时,檀安安从房间出来,已经换好校服。

  他来到檀辞身边,眼珠子提溜提溜转不停,一看就知道在打鬼主意。

  一段时间没见,檀安安活泼许多,檀辞都看在眼里。

  “爸爸。”

  衣角被人拽了一下。

  “嗯?”他收回凝着厨房那道背影的眸光,声音平淡,“怎么了?”

  “你是不是想求妈咪跟你复合?”

  檀辞表情凝滞。

  很快又恢复自然,严肃地问:“为什么这么问?”

  檀安安瑟缩,“因为你看妈咪的眼神,跟季叔叔看妈咪的眼神一样,季叔叔说,他想和妈咪和好。”

  “……”

  一道无形的雷劈下。

  檀辞强挤出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好相处,“季叔叔?和好?”

  “是呀,季叔叔每天都给妈咪送花,送好多东西,还给我送玩具,不过他偶尔也给我送练习题,真是讨厌!”

  檀安安腮帮子气鼓鼓的。

  “送花?”檀辞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檀安安从地上捡起一朵花,递给檀辞,“这就是季叔叔送的,他说是法国空运过来的,可好看了!”

  “什么审美?丑得要命!”

  苏暖从厨房出来,就听见檀辞点评她的东西丑。

  狗东西。

  她只喊檀安安,“安安,吃饭了。”

  “来啦!”

  没听见自己的名字,檀辞没动,坐了一会还没听到苏暖喊自己,心情降到冰点,连带着看那几朵花都不顺眼。

  他起身,默默收拾起被他弄乱的客厅。

  十分钟后。

  苏暖盯着檀安安吃完饭,刚出厨房,就看见檀辞孤苦劳作的背影,动作迟钝缓慢,看起来很命苦。

  她突然就有些愧疚,让他饿着肚子、拖着病体收拾客厅,是不是太压榨了?

  “过来吃饭。”她喊道。

  他看了她一眼,放下手里的东西,来到厨房。

  苏暖盛一碗粥给他,“青菜粥,没有别的,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的。”

  他不语,埋头喝粥。

  虽然清淡,味道却出奇的好。

  他随口一问,“你厨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我厨艺一直很好。”

  “是么?”檀辞淡声道,“以前怎么没发现。”

  苏暖嗤声,“以前除了在公司能见你一面,下班回家什么时候能见到你?你恨不能离我几公里远,更别提吃我做的饭了。”

  唐婉抑郁多年,症状没有好转,几年间,檀辞都寸步不离地照顾她。

  哪有她这个妻子什么事?

  他眼底闪过难堪,大好的胃口也因此消减不少。

  “吃完了?”苏暖把碗收走,“吃完去客厅吃药,我已经打电话让杜哲来接你了。”

  檀辞紧抿着唇。

  “干嘛?有话就说。”

  “没什么。”

  苏暖真是一看他这幅吊胃口的样子就来气。

  吃完药,杜哲就来了。

  细心地带了套西装,换完衣服,檀辞又变得人模狗样起来。

  手工裁剪的西装,板正的领带,高定大牌的皮鞋,檀安安看着他,觉得爸爸在此刻又变得生疏了。

  “安安。”檀辞喊他。

  檀安安走到他跟前,“爸爸还回来吗?”

  檀辞没有回答,沉默几秒,问他:“在这里生活得高兴吗?”

  “高兴!”

  高兴就好。

  檀辞揉揉他的头顶,整理衣服,朝杜哲道,“走吧。”

  檀安安目送他们离开。

  苏暖换完衣服出来,檀辞已经走了。

  果然是狗,她好歹照顾他一晚上,给他熬粥,结果一句谢谢都没有。

  无语。

  半小时后,檀氏总裁办。

  檀辞恢复平日的冷峻,“叫唐婉进来。”

  杜哲道:“檀总,唐秘今天请假,没来上班。”

  “以后都不用来了。”

  “什、什么?”杜哲以为自己听错。

  檀辞抬眸,冷冷看着他,“需要我再跟你重复一遍吗?”

  杜哲忙说几声‘不用’,转身出去。

  桌面堆着一叠待处理的文件,檀辞却没心情处理,满脑子都是昨晚的事情,以及苏暖绵软的唇瓣。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来。

  是唐婉的电话。

  檀辞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挂断,发消息过去:‘在忙,有事微信说。’

  手机那头,唐婉浑身发抖。

  无疑,是被气的。

  她反复看了好几遍邮箱里的辞退通知书,怎么都不敢相信,问了人事部,得知没发错,还打电话问了杜哲。

  结果得到一样的答案。

  “凭什么辞退我?我做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