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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急得在屋里团团转,哪里还有半个月前那点硬气的影子。

  “这可怎么办啊?这婚不能离啊。真离了,孩子怎么办?我这个家不就散了吗?我......”

  他转向一直比较有主意的妹妹,几乎是哀求地说:“小九,你脑子最活,主意最多,你帮二哥想想法子,你帮帮二哥。这婚......我真不想离啊!”

  姜九梨看着二哥这副慌乱不堪的模样,心里那叫一个又气又恨又无奈,简直头疼欲裂!

  母亲还昏迷不醒地躺在老宅,需要人长期照料。

  二哥二嫂又闹出离婚这档子事,简直是按下葫芦浮起瓢,没完没了!

  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姜七振,忍不住斥道:“二哥,你现在知道慌了?早干什么去了?当初在家庭会议上,你要是能硬气一点,把道理跟二嫂讲清楚,把该承担的责任主动担起来,而不是什么都听她的、事后又跟她吵架赌气,能把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她语气严厉:“是,二嫂有她的不对,太算计,对妈不够尽心。可你呢?你作为丈夫,作为儿子,你起到了什么作用?”

  “除了事后抱怨、吵架、说气话,你做了什么有效的沟通和解决吗?现在人家要离婚了,你才想起来着急?”

  姜七振被妹妹说得满脸通红,羞愧地低下头,哑口无言。

  姜五康在一旁打圆场:“小九,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把玉枝劝回来,把这个家保住。”

  姜九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

  她知道,大哥说得对,现在指责无济于事。

  看着二哥那痛苦无助的样子,想着那个还懵懂无知的小侄子,她终究是狠不下心不管。

  她沉默了片刻,理了理思绪。

  然后看向姜七振,语气恢复了平静,“行了,现在抱怨也没用。这件事,躲是躲不过去了。二嫂既然把话递到了这个份上,咱们就不能再装聋作哑。”

  她看着姜七振,一字一句地说:“明天,我跟你一块儿,去二嫂娘家一趟。”

  第二天一早,姜九梨和姜七振提着一网兜桔子、两罐麦乳精和一包红糖,坐上了去郊区农村的公交车。

  姜七振一路上都心神不宁,不停地搓着手,额头冒汗。

  “小九,待会儿要是玉枝和她娘家人说话难听,你可千万别生气,咱们是来接人回家的......”

  他絮絮叨叨地交代着,看得出是真的慌了神。

  姜九梨看着车窗外飞逝的田野,平静地说:“二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但你也得记着,咱们是来接二嫂回家的,不是来求她施舍的。态度要软,道理要硬。”

  姜七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手心里的汗却更多了。

  乔玉枝的娘家在城郊红旗公社,离城里有一个多小时车程。

  两人下了公交车,又走了二十多分钟土路,才看到乔家那几间低矮的土坯房。

  院子是用篱笆围起来的,院里养着几只鸡,角落里堆着柴火。

  一看就是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人家。

  姜七振深吸一口气,上前敲了敲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开门的是乔玉枝的大嫂,一个身材干瘦、面色蜡黄的农村妇女。

  她一见姜七振,脸上立刻堆起笑容。

  但看到后面的姜九梨,笑容就收敛了几分,警惕的打量。

  “是七振来了,快进来快进来!”乔大嫂热情地招呼着,目光却时不时瞟向姜九梨手里提的东西。

  两人进了院子,乔家其他人也陆续从屋里出来了。

  乔玉枝的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庄稼汉,蹲在屋檐下抽旱烟,只抬眼看了看,没说话。

  乔母是个精明的农村老太太,眼睛滴溜溜地转,一看就不好对付。

  乔玉枝的两个哥哥也在家,眼神不善地盯着姜七振。

  乔玉枝的两个弟弟,看上去二十出头,穿着打补丁的衣服,眼神里透着一种混不吝的劲儿。

  乔玉枝正坐在堂屋门口的矮凳上,怀里抱着已经睡着的小侄子。

  看见姜七振来了,她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但随即又故意别过脸去,装作没看见。

  可当她的目光落到跟在后面的小姑子身上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哟,这是谁来了?稀客啊!”乔母先开了口,语气不冷不热,“这不是我们玉枝那位有钱的小姑子吗?怎么,城里的大忙人也有空来我们这穷乡僻壤?”

  姜九梨像是没听出话里的刺,微笑着上前,把东西递过去:“乔婶子,好久不见。一点心意,给家里添点吃用。”

  乔母接过东西,掂了掂,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屋里坐吧。”

  乔玉枝的大嫂连忙搬来两个凳子,姜九梨和姜七振坐了。

  乔玉枝依旧扭着头不说话。

  “二嫂,”姜九梨先开口,声音温和,“我和二哥来看看你。这些天,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辛苦了。”

  乔玉枝这才转过头,眼睛红红的,语气却很冲:“辛苦?我有什么好辛苦的!反正也没人心疼,爱回哪回哪!”

  “玉枝,你......”姜七振想说什么,被姜九梨一个眼神制止了。

  “二嫂,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姜九梨继续说,“这段时间家里事情多,照顾**事让大家都有压力。二哥说话冲,惹你生气了,是他的不对。”

  姜七振连忙接话:“对对对,玉枝,我那天不该跟你吵,我错了。你跟我回家吧,孩子也不能没有爸爸啊。”

  乔玉枝听着丈夫服软的话,心里的气消了一半,正要顺势说几句,却被她母亲打断了。

  “回家?回什么家?”乔母声音提高了几分,“姜七振,我闺女嫁到你们姜家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你心里没数吗?”

  “起早贪黑地干活,省吃俭用地攒钱,你们姜家有什么?现在倒好,居然敢跟我闺女吵架,还让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回娘家,你们姜家就是这么对待媳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