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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九梨没有接这个话茬,只是淡淡地说:“感情的事,顺其自然就好。”

  她既不想评判他的过去,也不想给他任何错误的暗示。

  许嘉南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平静,眼神清明,知道她心志坚定,对自己并无他念,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也更加清醒。

  他知道,有些界限,是永远无法跨越的。

  两人又走了一小段路,随意聊了些厂里不痛不痒的闲话。

  在姜九梨要回去的时候,许嘉南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姜九梨同志,我们......我们还能是朋友吗?”

  姜九梨闻言怔了怔,停下脚步,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许嘉南脸上露出一抹苦涩而又释然的笑容,语气诚恳地说道:“姜同志,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能和你成为朋友,本身就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之前是我想岔了,太固执,总想着关系能不能再进一步,反而把自己困住了,也给你造成了困扰。”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清明而坦然:“可是现在我想明白了。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不一定非要拘泥于某一种形式。我们......就维持原来那样,做能互相问候、聊聊工作的朋友,其实也挺好的。”

  他的目光真诚地看着姜九梨:“九梨,我是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许嘉南这番坦诚而克制的话语,态度十分恳切,让姜九梨不好,也无法拒绝。

  她原本就觉得许嘉南这人除了之前感情上有些执拗外,人品和能力都不错,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此刻见他真正放下了执念,她也乐得轻松。

  于是,她脸上绽开一个明朗而真诚的笑容,点了点头:“当然,许嘉南同志,我们依然还是朋友。”

  听到姜九梨肯定的回答,许嘉南脸上瞬间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的笑容,仿佛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被搬开了。

  他纠结、痛苦、自我斗争了那么久的问题,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一个清晰而温暖的答案。

  其实,这段刻意避开姜九梨的日子,他独自想通了很多事。

  他反复问自己:喜欢姜九梨,难道就一定要占有她,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吗?

  答案是否定的。

  真正的喜欢,或许并不是狭隘的占有,而是希望对方能够幸福。

  他看到姜九梨和霍冬临在一起时,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安宁和满足,那是他从未给予过,也无法给予的。

  她的幸福,只有霍冬临能完整地给予。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能换一种方式存在她的生命里?

  做一个在她需要时能提供帮助、平时可以轻松聊天的朋友,默默地看着她幸福,不也是一种深沉而克制的爱吗?

  想通了这一点,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豁达了,那份求而不得的痛苦也转化为了真诚的祝福。

  心情大好的许嘉南,顺势发出了邀请,语气自然了许多:“那就好!对了,这都快中午了,我请你吃饭吧?咱们也好久没一块儿吃饭了,正好庆祝一下......庆祝咱们的友谊更进一步了!”

  他开了个轻松的玩笑。

  姜九梨见他态度坦然,眼神清明,确实再无之前的纠缠之意,自己也便放下了那点不必要的顾虑。

  如果再扭捏推辞,反而显得自己心里有鬼,不够大方。

  她爽快地点点头:“好啊,那就让你破费了。”

  许嘉南高兴地带着她去了厂区附近那家还算不错的国营饭店。

  他点了几个硬菜,红烧肉、清蒸鱼,还要了一个鸡蛋汤。

  吃饭期间,两人聊的都是厂里的工作、最近的新闻,气氛轻松融洽。

  让姜九梨欣慰的是,今天她的孕吐格外给面子,胃口竟然不错,吃得津津有味。

  许嘉南看着她吃得香,心里也满是高兴。

  吃完饭,许嘉南很自然地送姜九梨回互助中心。

  到了门口,他停下脚步,微笑着说:“快进去吧,忙归忙,注意身体。”

  语气是纯粹的朋友式的关心。

  “知道了,谢谢你的午餐。”姜九梨也笑着道谢,然后转身走进了互助中心。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内,许嘉南站在原地,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充实。

  他终于找到了与姜九梨相处最舒适也最长久的方式。

  姜九梨回到办公室后,也很快将这段小插曲放下。

  她喝口水歇了片刻,便立刻重新铺开计划书,开始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药材收购站的具体筹备工作中。

  场地选址、人员招募培训、收购标准的细化、与梅姐那边渠道的初步沟通......千头万绪的工作等着她去梳理、落实。

  有了厂长的尚方宝剑,她干劲十足,准备大干一场。

  姜九梨花了一下午加一个晚上的时间,将药材收购站的前期筹备计划梳理得更加清晰具体。

  她列出了需要立即着手**的几项关键事务,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与梅姐那边确认长期、稳定的药材销路。

  第二天一早,她设法联系上了梅姐。

  电话里,她简单说明了自己正在筹备一个正规的药材收购站,希望能与梅姐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

  梅姐在电话那头听得十分感兴趣,但她那边最近风声似乎还是有些紧,不方便过来栗市,便提出让姜九梨方便的话,去省城详谈。

  晚上,姜九梨将要去省城的事跟婆婆说了。

  阮佩芝一听,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去省城?那么远的路,颠簸好几个小时呢!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哪能一个人去?不行不行!”阮佩芝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语气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坚决反对。

  她立刻就对刚下班进门的儿子下达了命令:“冬临,你赶紧的,跟厂里请个假,明天陪小九去一趟省城,她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霍冬临看着母亲那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由得失笑。

  他一边脱下军装外套,一边走到姜九梨身边,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膀。

  语气带着宠溺和一丝调侃:“妈,看您说的。小九是我媳妇儿,我能不心疼吗?她出门,尤其是现在这情况,您就是不吩咐,我难道还能让她一个人去不成?”

  “您儿子我在您眼里,就是个只顾工作不顾媳妇儿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