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彻底倒向姜秀英这边。

  李翠花脸上挂不住了,用拐杖重重敲了敲地面,“行了,都别吵了!自立,这钱你得出!”

  尽管老婆子心疼二儿子一家,可闺女以死相逼,她也不能不管。

  毕竟她活了一辈子,懂得不能把人逼狠了道理。

  真要闹出人命了,她的日子能好过到哪去?

  “娘!”张红霞尖叫一声,“我们哪来的钱啊!”

  “闭嘴!”李翠花罕见地对二儿媳发了火,“不管有没有都得想法子凑。”

  老太太转向姜自立,声音严厉,“你今天要是不出这钱,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娘!”

  姜自立浑身一抖,终于嗫嚅着开口,“我......我想办法......”

  “当家的!”张红霞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疯了吗?那可是600块啊!”

  姜清瑶也急了,“爸,不能给!她就是在敲诈我们!”

  姜自立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低着头不说话。

  他太清楚母亲的脾气了,这次是真的触到了老太太的底线。

  “我们三天后我来拿钱。”姜九梨见目的达到,拉着姜秀英的手准备离开。

  “等等!”姜清瑶突然拦住她们,眼中闪着疯狂的光,“姜九梨,我的东西是不是你偷的?”

  “什么东西?瑶瑶姐,你是不是气糊涂了?”姜九梨一脸无辜。

  看来姜清瑶已经发现空间物品消失了,而且怀疑到了她头上。

  可是她敢打赌,姜清瑶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空间一事。

  姜清瑶皱着眉头,厉声低吼,“你别装傻,肯定就是你!我知道是你!”

  【姜九梨,每次只要你靠近你,我空间的东西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不是你,还有谁?】

  姜九梨看着她头顶弹幕,嘴角冷笑,“瑶瑶姐,说话要讲证据。你丢什么东西了?要不要报公安?”

  “你!”姜清瑶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真的报公安。

  那些东西来路不正,真查起来她第一个倒霉。

  “没话说了?”姜九梨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扶着姜秀英往外走,“姑妈,我们走。”

  围观的邻居自动让开一条路,有人同情地看着姜秀英,也有人不满地瞪着姜九梨。

  但没人敢拦她们。

  走出院门,姜秀英突然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姜九梨连忙扶住她,“姑妈,您没事吧?”

  姜秀英摇摇头,眼泪无声地流下,“小九,谢谢你!只是没想到,我在他们眼里,连600块都不值。”

  她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得像石头一样压在姜九梨心上。

  姜九梨握紧姑妈粗糙的手,不知该如何安慰。

  身后,姜家院子里传来张红霞歇斯底里的哭骂声和摔东西的声音。

  间或夹杂着姜清瑶恶毒的诅咒。

  姜自立则始终沉默,像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自己的壳里。

  这就是人性。

  在面对自身利益时,亲情、道义都可以抛到脑后。

  姜九梨早就明白这一点。

  但每次亲眼见证,还是忍不住心寒。

  “姑妈,等您工作稳定了,我帮您找个住处。”她轻声说,“以后就不用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讨生活了。”

  姜秀英抹了抹眼泪,点点头。

  这一刻,她终于下定决心与那个冷漠无情的家彻底割裂。

  一个礼拜后。

  姜九梨数着手里厚厚几沓钞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六千块,一分不少。

  薛承凯站在她面前,整个人佝偻着背,像老了十岁。

  他脸色蜡黄,眼窝深陷。

  原本合身的衬衫现在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袖口还沾着可疑的污渍。

  “小九.....”他声音嘶哑,眼神飘忽,“我再也弄不到钱了,我把家里能拿出去卖的都偷偷卖了,我爸要是知道,会打死我的。”

  姜九梨慢条斯理地把钱收进包里,抬眼看他,“放心,我不会再找你要钱了。”

  她当然不会现在就把薛承凯逼死。

  留着做长久的提款机,不是更好?

  薛承凯如蒙大赦,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不过——”姜九梨话锋一转,“你和我堂姐怎么样了?和好了吗?”

  薛承凯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像是吞了只苍蝇般难受。

  “和、和好了......”他耷拉着脸,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只是我妈她......她真的不喜欢你堂姐。”

  姜九梨嗤笑一声,“薛大公子可真是个好宝宝,这么听妈**话呢。”

  薛承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行了,你们的事我懒得管。”姜九梨摆摆手,“记住,好好和我堂姐相处,你们真的很相配,懂吗?要是再分了......”

  她故意没说完,留下足够的想象空间。

  薛承凯浑身一颤,连连点头,“我、我知道了......”

  姜九梨满意地转身离开。

  留下薛承凯一个人站在原地,像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

  她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地朝军工厂走去。

  轻轻松松得到普通人几年都挣不到的钱,心情不好才怪啊。

  晚上,她又从空间里拿出了不少好东西,带着三姐回了自己家。

  只是两个人刚走到棉纺厂家属院的巷子口,就听见有人大喊,“不好啦,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姜九梨拉着三姐的手,循着吵闹声快步走去。

  巷子口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水泄不通。

  “让一让,让一让!”

  姜九梨仗着身材娇小,拽着三姐从人缝里钻了进去。

  只见水龙头前,两家人正扭打成一团。

  王家的三个闺女都穿着打补丁的蓝布衣裳,头发散乱,脸上挂着泪痕。

  大闺女王招娣死死抱着一个铁皮水桶。

  二闺女王来娣和三闺女王盼娣挡在她前面,正被李家五个儿子推搡着。

  “臭丫头片子,还敢抢水?”李家大儿子李铁柱一把揪住王来娣的辫子,疼得她嗷嗷直叫。

  “放开我妹妹!”王招娣红着眼睛扑上去,却被李二柱一脚踹开。

  水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好不容易接的半桶水全洒了。

  围观的邻居们指指点点,却没人敢上前劝架。

  毕竟李家五个儿子都是棉纺厂的壮劳力,一个比一个膀大腰圆,谁惹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