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遗憾退场,被人指指点点,很快就被家中下人绑回了家。

  多年后,闻颜偶尔听人提过她的消息。

  说她因当街告白之事,毁了名声,不好寻觅婆家。

  一年后,嫁给一名进士,一起外放到地方做官。

  因她博闻广记,见多识广,在仕途上对夫君助力颇多。

  再加上娘家扶持,她颇得夫君爱重,生活十分美满。

  勇敢、聪慧又清醒的姑娘,理当获得幸福。

  很快,聘礼就入了宁家。

  宁家好一阵热闹。

  大家都来凑热闹,看聘礼。

  早就分家的宁家主脉又贴了上来。

  既因宁叹嫁入将军府,也因那一箱箱,让人眼红的聘礼。

  他们甚至想要明抢。

  “这座红珊瑚摆件,与祖母院中的暖阁甚是相配,我这就拿回去孝敬她老人家。”

  二房家的也道:“这尊玉佛也甚是精美,正好祖母的小佛堂里,摆的菩萨是瓷做的,正好可以拿这个替换下来。

  我就一并带回去了。”

  二人说着,就动手去搬东西。

  宁母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左支右绌地道:“不行的不行的,大嫂二嫂,这些若是我们家的,要送给祖母我自然没有一个不字。

  但这些是亲家送来的聘礼……”

  “我家本就落魄,准备不出像样的嫁妆,这些都是要在成婚那日,和嫁妆一起抬回去的。”

  “弟妹,你这话说得我不爱听。

  既然是送上门来的聘礼,该怎么安排处置,自然是由咱们宁家人说了算。

  你和三弟不会攀上将军府,就看不起婆家兄弟了吧!

  孟小将军做为宁家的准女婿,应该不会这么小气,连祖母都舍不得孝敬吧!

  还是说,弟妹你还在因为分家的事,跟我们置气?”

  两个女人一唱一和。

  不仅把宁母架起来了,还把孟希延牵扯其中。

  稍不注意,孟希延不敬亲家祖母的名声就要传出去了。

  奈何宁母笨嘴拙舌,一时根本说不出反驳的话。

  眼看她急得眼泪汪汪,手里的帕子都快拧成麻花了。

  闻颜发出‘扑哧’一声笑:“笑死人了!

  不是说宁家都是什么书香世家,最是清廉知礼吗?怎么娶的媳妇,一个比一个贪婪?

  自家儿子考中进士了吗?

  女儿找到婆家了吗?

  就来安排别人家的聘礼怎么花了!”

  “你是什么人,这里什么时候容得你说话了!”宁大嫂眉头一拧,就对着闻颜发难。

  闻颜可不惯着她。

  她举了举手里的盒子:“我当然是来给宁叹小姐添妆的,二位是宁叹小姐的伯母吧,你们添妆了些什么呢?”

  二位伯母互看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心虚。

  二人哼唧一声:“我们添什么妆,难道要给你一个外人知道?你未免管得也太宽了吧!”

  闻颜笑笑,并未反驳。

  而是将盒子放到聘礼的边上。

  一旁负责记录的人,立即上前检查登记:“琉璃珠灯一只。”

  那人将箱盖打开的一瞬间,众人都伸长脖子看了过来。

  琉璃珠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将阳光反射到廊檐下,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有人认出了这盏灯:“这不是中秋祭月上的那盏琉璃珠灯吗?”

  “当时只能远观,就已经觉得它很漂亮了,此时近看,才知它是这等的美不胜收。”

  “我记得,它被一名农妇赢走了,怎么到了她的手里。”

  “当时我很喜欢这盏琉璃灯,就与那名妇人交易到手。”

  闻颜笑笑,转身看向宁家的二位伯母:“添妆就图一个心意。不管是价值不菲的金玉首饰,还是一方亲自绣的手帕,都是一份祝福。

  二位这般遮遮掩掩,不会是根本没有准备任何添妆,反而想顺东西回去吧!

  啧啧啧,都说宁家书香世家,世代清流,最重礼仪法度。

  宁家又没穷到吃不起饭的地步吧,怎就到了顺手牵羊侄女聘礼的地步了呢?

  二位的行为若是传出去,宁家的百年清誉,怕是要毁于一旦。”

  闻颜故意拔高了音量。

  在座之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二位伯母难堪地低下了头,遮遮掩掩地离开了人群。

  闻颜在心里嗤笑一声,这也太不禁吓了。

  孟迟飞给完添妆,又去找宁叹说话。

  宁叹有些魂不守舍。

  问她也不说。

  闻颜和孟迟飞互视一眼,默契地没再追问。

  孟迟飞叮嘱她道:“你和我哥马上就是夫妻了,夫妻一体,有拿不定的事情,就找他解决。”

  “我会的,谢谢你们。”宁叹强挤出一抹笑。

  闻颜他们稍坐了一会儿,就一起离开了。

  两人也没再关注,让宁叹烦忧之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进入月中。

  孟希延的婚期临近。

  闻颜也忙得脚不沾地。

  她忙着盘账。

  衣裳、香料、笔墨纸砚、卤料……

  除了京城的店铺,还有分销到大庸其他州府的店家,也纷纷将账本和银子运到京城。

  盘好账,她还要给各家分钱。

  总之,她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一个人当成两个人用。

  不过,看到一笔笔可观的银子,再多的累都值得。

  只等庆川回来入账,她便知道今年赚到的具体数额。

  眨眼就到了孟希延的大婚之日。

  婚事本就由礼部操持。

  再加上十里红妆,一百零八抬嫁妆。

  这样的规格,便是那些勋贵嫡女出嫁,也不过如此。

  拜堂前,宫里又传来圣旨,宁叹被封为四品恭人,赐玉如意一对。

  消息传开,不管有没有来观礼,京城的姑娘无不羡慕宁叹。

  毁容了又怎样?

  寡妇又怎样?

  短短三四个月,宁叹从名不见经传的寡妇,摇身一变成为四品恭人。

  还嫁给了京城无数姑**梦中情郎。

  怎能叫人不羡慕嫉妒。

  一时间,宁叹成了京城的热门话题,

  闻颜每天还是苦逼地跟账本死磕。

  有时候一盘就到了后半夜。

  应知林在床上摆出**姿势:“夫人,我难道不比那些账本**?”

  闻颜点头:“确实你更**。”

  应知林伤心地哀嚎一声:“不如我帮你?我算账很快的。”

  “不用了,你白天查案就够累了,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好的。”

  应知林搬把椅子坐到她身边,头枕在她肩上:“夫人,你今晚真的不宠幸夫君吗?”

  闻颜被他逗笑,摸摸他的头:“乖啦,看完这一本就陪你。”

  “那我陪着你。”

  除夕夜前三天,闻颜终于见到了庆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