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失声唤道,语气里全是不可置信,“真的是你,太子哥哥,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不告诉弟弟,弟弟这些年一直惦念着你啊!”

  三皇子上前握住姬承元的手,激动的神情,仿佛真的见到思念已久的兄长一般。

  ‘瑟缩恐惧’的黄莺儿却怔了一下。

  自己求助之人,竟是当朝太子。

  同样是生在皇家,兄弟二人的差别也太大了。

  一个谦和有礼,一个目中无人。

  一个就像邻家兄长,一个则觉得,她的呼吸都脏了空气。

  太子这些年,一直在外游历。

  三皇子很少有机会见到他。

  几年不见,姬承元他越发成熟稳重了。

  就连模样也越来越像父皇。

  姬承元朝他点点头,就朝殿外走去。

  他的劲敌回来了!

  三皇子心里这才慌起来。

  若是别人在他的私宅抓到黄莺儿,他都有一万种方法脱身。

  若是姬承元抓到的,自己恐怕已经翻身无望。

  姬承元这人看着和气好说话,甚至会让人觉得,他就是一个老好人。

  姬景和却知道,他从小就心思缜密,仿佛是从莲蓬里长出来的人精。

  那时,他才七八岁,姬承元也才十一岁。

  他莫名其妙消失了两年之后,又莫名其妙地回到宫中,与大家一起过新年。

  母妃怕姬承元分走皇上的宠爱,便让他陷害姬承元推他落水。

  他按照母妃的要求去做。

  姬承元很快就意识到他的目的,不仅借机真的将他推入水中。

  还以搭救的方式,将好不容易被人救下来的他,再次推入水中。

  事后,姬承元还拿出证据,证明是他想陷害于他。

  那一次。

  他和母妃被皇上当着皇室宗亲的面被责骂,最后母妃还被禁足三个月。

  他也被送去宗学开蒙,足有半年之久,没能与母妃见面。

  后面,他又对姬承元下过几次手。

  每次不仅没伤到姬承元,反而被他反咬一口。

  他从来没在姬承元手上吃过亏。

  如今。

  姬承元参与了这起案子,就说明他手里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他掳走了黄莺儿,并将其囚禁在私宅的地窖当中。

  哪怕那些证据,是姬承元编造出来的,也必定是天衣无缝,他无法反驳的。

  很快。

  姬承元就领着一行人,进入御书房。

  为首之人穿着一身绸衣,正是那家酒楼的掌柜。

  另外几人,均是那天夜里在酒楼的客人。

  他们进了殿内,头也不敢抬,全都匍匐跪拜:“草民,见过皇上。”

  “都起来吧。”皇上语气很是随和。

  姬承元道:“你们便将十三日那晚见过的事,一一道来吧。”

  “是,元小头领。”掌柜朝姬承元拱了拱手,这才说起那天夜里发生之事。

  原来,那天夜里,黄莺儿入店之后,就去找掌柜询问雅间的门号。

  刚才这几位客人在柜台结账,因为一壶酒和掌柜起了争执。

  黄莺儿三两下,便帮他们化解了问题。

  他们这才对黄莺儿记忆犹深。

  随后,又有几名百姓走进殿中。

  他们是城中的普通商贩,都曾见过三皇子当街拦住黄莺儿。

  最后。

  进来作证之人,是黄莺儿的父母兄嫂。

  他们进殿之后,局促不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黄莺儿见到亲人,像是找到了依靠,终于清醒冷静了一下。

  “娘!”她悲泣地唤了一声,扑进焦姨母怀中,泣不成声。

  焦姨母搂着她,也是一副心疼坏了的样子。

  姬承元道:“事关你的女儿的清白,黄老伯你看看这个人,把知道的说出来吧。”

  黄父顺着他的指引,看向三皇子。

  他瞬间叫出了声:“公子,竟然是你!”

  黄父立即将黄莺儿在暴雪之中,救下受伤的三皇子。

  三皇子在他家中养病月余,他家为了治好三皇子,倾尽家产。

  可三皇子在病好之后,连一句道谢都没有,就突然消失。

  黄老汉说到此处,语气里全是替家人的不值。

  这时,哭肿了眼睛的黄莺儿,终于鼓起勇气,控诉道:“皇上,微臣并非施恩图报。

  微臣只是想说,当初三皇子痊愈之后不告而别,就说明他对微臣并无男女之情。

  可他前段时日,却突然开始缠上我,说对我情根深种。

  微臣不信。

  十三那日,三皇子邀微臣去酒楼作客。

  微臣肩负重任,便想一次性同他把话说清楚,以后别再有往来。

  没成想,三皇子看中的并非微臣,而是想要微臣制琉璃的方子。

  三皇子想把我当成他的摇钱树。

  微臣抵死不从,他便给微臣下药,将微臣囚禁起来。

  皇上。

  微臣只想效忠皇上,也只想为皇上赚银子,请皇上替微臣做主,还微臣清白。”

  说完,她便砰砰砰地磕头。

  没几下,她的额头便沁出血来。

  皇帝连忙叫人将她拦住。

  皇帝看向三皇子:“你还有何话可说?”

  三皇子连忙跪下喊冤。

  他的眼珠子直转,心中天人交战。

  是承认自己觊觎琉璃制作工艺?

  还是咬死自己对黄莺儿有私情?

  若是前者,等同于从他父皇的口中夺食,恐怕会惹得父皇厌弃。

  若是后者,他倾心于一个农女、工匠,置他的皇子妃于何地?

  父皇说不定会顺势,把黄莺儿赐婚给他当侧妃。

  父皇若是下旨,不让黄莺儿碰琉璃。

  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白白丢了一个侧妃之位。

  他还想用侧妃之位,拉拢更多朝臣。

  一时之间,他难以抉择。

  但是。

  不过,最让他气愤的是,他根本没有绑黄莺儿。

  这口黑锅却扣在了他的头上。

  他狐疑地看着黄莺儿。

  这一切,到底是她自导自演?

  还是太子早就察觉到他的计划,故意截胡了黄莺儿,安排了这一切。

  否则,他怎么可能在半天之间,找来这么多的人证。

  他气得肝都疼了,要是母妃在就好了。

  这点小小麻烦,母妃跟父皇撒撒娇就能解决了。

  想什么就来什么。

  他刚有这种想法,就听见房间外面传来吵嚷声:“**婢,还不快让开。

  何时起,兰妃娘娘进个御书房,都要被拦着了!”

  随即。

  御书房的门就从外面推开了。

  兰妃穿着逾制宫装,大摇大摆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