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家人心里止不住地窃喜。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想要兰玉提拔兰家其他兄弟。

  兰玉嘴上答应着,却总是敷衍他们。

  即便这次兰纮被抓,兰玉也没松口。

  她甚至对兰家的事甩手不管。

  兰玉不是很爱姬襄云这个女儿吗?

  等姬襄云嫁入兰家,兰玉会选择扶持谁呢?

  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哥哥,还是她的亲生女儿?

  一桶水把两个人泼醒。

  姬襄云得知发生了什么,反手就给了兰家孙少爷两个耳光。

  孙大少爷是家里的眼珠子,从小被人捧着长大。

  何时受过打脸这般的侮辱!

  他想也没想,就两巴掌扇了回去。

  姬襄云嘴角顿时沁出血迹。

  她惊恐地看向孙大少爷:“你敢打我!我父皇和母妃都没打过我,你竟敢打我!

  我要你死!

  我一定会让我父皇砍了你的脑袋。”

  姬襄云发疯一般尖叫嘶吼。

  ‘啪’的一声,兰家老太太一个巴掌扇在她脸上:“姬襄云,你冷静了没有?”

  闻颜跟那些客人,被请到一个院子。

  好听点是叫他们休息,实则是变相软禁他们,以防消息外泄。

  闻颜跟应知林坐在角落里。

  闻颜悄声对应知林嘀咕:“刚才的门开得好生古怪,我好像听到‘啪’的一声响。”

  应知林举起和闻颜十指相扣的手:“反正不是我干的,我的手一直被你拽着。”

  闻颜有点小尴尬。

  想把手抽回来,但是被应知林扣得很紧,她根本就做不到。

  闻颜只好转移话题:“你说,兰家要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应知林答道。

  如果能给他和闻颜一个单间,提供一日三餐,便是关个十天半个月,也不是不行。

  闻颜:“……,你昨晚不是说不来吗?刚才为何出现在我屋外?”

  应知林以拳抵唇,轻咳一声:“我后面想了想,兰家是皇上最信任的权贵,还是不要结仇为好,所以我就赶过来了。”

  他刚进兰府,就被元小头领的人找到,并带到闻颜的身边。

  “哦。”闻颜应了一声,便不再追问。

  得!

  好好的天,又聊死了。

  **

  皇宫。

  皇帝处理完当天公务,捏了捏眉心,忽然想起什么,问大总管:“应知林参奏工部和京兆府的事,查得如何了?”

  刘总管就站了出来,认真回道:“已经查出来了。昨日……是五公主想与应知林制造肢体接触,在街上装作扭伤脚,朝应知林过去。”

  “然后呢?”

  “应状元应该是看穿了五公主的把戏,他一下蹿到路边大汉的背上去了。

  他还催着大汉背他去医院治病,把五公主扔在原地了。”

  “扑……扑哧!”皇帝听得忍俊不禁,他不想笑出声的,可他没忍住。

  他对刘大总管道:“这个应知林,有些意思。”

  大总管嘴角往上勾了勾,但还是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那可是五公主和状元,他可没有笑话的资格。

  皇帝想了想,还是道:“五公主呢?她在哪里?把她叫来见我。”

  老五仗着他的宠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是时候,给她敲敲警钟,让她安分些了。

  刘总管立即回道:“回皇上,五公主今日去兰府参加春日宴了,此刻时辰尚早,五公主应该还未回宫。”

  “春日宴?今天不是该轮到泰王府举办吗?怎么让兰家办了?”

  刘总管提醒道:“前几日,泰王入宫说是家中无主事的女眷,拒绝举办今年的春日宴,兰妃娘娘当时就代替兰家把事情揽了过去。”

  皇帝模模糊糊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

  “算了,就让她去吧。”皇帝将此事抛诸脑后,抖了抖袖子站起身,“走吧,带上茶叶和糕点找皇后去。”

  “是。”刘总管长舒一口气,应了一声,还没退出去安排,就有一个小太监匆匆进来。

  太监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禀报:“皇上,兰府出事了。”

  什么人敢在兰府闹事?

  “什么情况?你说来听听。”

  当值的护卫,战战兢兢把事情说了一遍。

  事关五公主,也不知自己的脑袋还保不保得住。

  皇帝勃然大怒:“岂有此理,竟敢对我最宠爱的女儿,使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去,把兰府众人全部带进宫来,我要亲自过问,他们是怎么办春日宴的。

  另外,再派暗卫去将此事全部查清楚。”

  “是。”刘总管立即跑出去传令了。

  兰府。

  小太监传完旨之后,又特地来了一趟闻颜他们的院子。

  他目光凌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面孔:“今日之事,若是往外走漏半个字,在座的每一位都脱不了干系,知道了吗?”

  那些打算拿此做谈资的人,全都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之后,他们就被一一送走。

  回去的马车上。

  闻颜悄悄扫了应知林几眼,迟疑地开口:“那个……隔壁房间的事,你应该猜到了吧!

  都是我做的。

  那个女人,是五公主姬襄云,男人是兰家的长孙。”

  “所以呢?”应知林垂眸,并不看闻颜的脸。

  “不管是兰家,还是五公主,都是你我惹不起的存在。

  皇上得到消息,想必会震怒,肯定会命人彻查此事。

  我做的那些事,露出很多马脚,迟早都会查到我的头上,到时不死也要脱层皮。

  好在我们早就和离,以后你不必再来找我,我也会尽快将我们和离之事公布出去,到时就不会连累到你。”

  闻颜先同他分析利弊,尽量把事情夸大了说。

  虽然说事关皇室颜面,但她觉得皇帝应该不会对她严惩。

  毕竟,她还有孟迟飞、敬家在蜀地的盐井,以及‘一点墨’这些牌。

  应知林就不一样了。

  他初入官场。

  皇帝稍稍动动手脚,他就坚持不下去的。

  更何况,她也确实想跟他断了瓜葛。

  应知林放在膝上的双拳慢慢收紧,随即发出‘嗤嗤’的冷笑声。

  那声音笑得闻颜脊背发麻:“你笑什么?”

  “我笑我自己。

  今日在翰林院,我心里发慌,预感到你会出事,所以我不顾一切赶过去找你。

  可你呢,你只想跟我撇清关系。

  我上赶着的样子,一定很可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