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父想到应知海是闻颜的小叔子,不好糊弄于他,正要说话,闻颜直接打断。

  “卖的钱能买二十串糖葫芦哟,你要不要吃?让柳伯伯给你买好不好?”

  应知海年纪也不小了,性格却很天真。

  他皱起眉头,一脸纠结地想了又想,才一脸不舍地摇头:“张伯母身子不好,把钱留着给张伯母治病吧。”

  张敢娘不由笑了。

  她翻出自己的荷包递给柳三媳妇:“老三家的,你去给大家买糖葫芦,小海和小雪每人两串。”

  进京这一路,他们吃喝住行都是闻颜掏钱。

  大钱没有,买几根糖葫芦还是可以的。

  应知雪撇了撇嘴。

  真抠门。

  好歹是亲家。

  制作豆皮的方子是闻颜给的。

  生意也是闻颜谈下来的。

  赚了钱不说分一半给亲家,竟然想用几根糖葫芦就把他们打发了。

  闻颜也是,都嫁人了,胳膊肘还往娘家拐!

  不过,这些事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

  不然,大哥又该来教训自己了。

  哼!真是有了媳妇忘了亲妹妹。

  当天夜里。

  张敢**客户。

  柳父帮她捏完腿。

  张敢娘就让他去罗汉床上休息,生怕把自己的病气过给他。

  柳父却固执地躺到张敢**旁边。

  他紧紧握住妻子的手,凑到她耳边,小心又兴奋地道:“你知道,我们今天谈了多少生意吗?”

  张敢娘虽然疲惫,却还是强打起精神,笑着问丈夫:“多少?”

  “一百七十文一斤,他们直接要了一千斤。娘子,你知道吗?就刚刚那一会儿,我们就赚了一百七十两银子。”

  “你说多少!”张敢娘不可置信,声音都拔高了两个度。

  人都变精神了。

  “总共一百七十两,当场就付了我五十七两的订金。”柳父说着,就从怀里摸出钱袋子,塞到张敢娘手里。

  张敢娘只觉得手中沉甸甸的。

  五十七两啊!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她知道这笔生意谈成了能赚些钱。

  以为十几二十两就顶天了,结果却有一百七十多两。

  张敢娘又是欣慰,又是感动:“我们的女儿,有出息。”

  柳父说:“我们的女儿,当然有出息。

  而且,我看得出来,颜颜是在乎我们的。

  只是没有生活在一起,突然认亲她觉得不自在。

  否则制作豆皮这么赚钱的方子,她留在自己手里开作坊赚钱不好吗?

  为什么要白送给我们?”

  “我知道。

  第一次见面时,我就知道这孩子很好。”

  “我有这么好的女儿,所以,你也别放弃好不好!”柳父的声音忽然变得哽咽,“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世上。”

  做了二十几年夫妻。

  他又如何看不出,妻子已经存了死志。

  “你不为我想想,也要为颜颜想一想。

  我们刚跟她有了往来,你就生病去了,旁人会怎么想、怎么说?

  村里那些长舌婆,肯定会说颜颜是灾星,一回来就克死爹娘。

  你让颜颜怎么做人?”

  “我……”张敢**眼泪也哗哗地掉,“可我这病就是个无底洞,会拖累你们的。”

  “你要是真想少拖累,就好好吃药,配合大夫医治,等你好起来了,就帮着一起做豆皮,把花出去的钱都赚回来。

  别忘了,咱们家就你点卤的手艺最好。两个儿媳还没出师,你就真舍得丢下我一个人……”

  这一夜。

  柳父拉着张敢娘说了很多话。

  翌日清晨。

  天色微亮。

  闻颜就醒了。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应知林的俊脸。

  他的皮肤光滑细腻,几乎看不到毛孔。

  刀裁的眉像墨一样黑。

  长发更是像绸缎那般顺滑。

  鼻梁高挺,泛红的嘴唇,看着就很软的样子。

  反正他睡着了,自己稍微碰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闻颜向来是个先行动派。

  心里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做了。

  她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嘴唇。

  跟想象中一样软,一样温暖。

  闻颜的小心脏怦怦加速。

  指尖从他唇上滑过,正欲收回。

  熟睡的人忽然张开嘴,一口**了她的手指。

  应知林张开眼睛,与她四目相对。

  他的眼中带着刚睡醒的朦胧,像慵懒却勾人的猫。

  闻颜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她想收回手指。

  可他根本不松口。

  她一动,他的舌头就抵在她指尖,就像一条温暖却湿滑的蛇,用力又带着侵略性。

  “……你松开。”闻颜发出蚊吟一样细小的声音,别开眼神不再与他对视。

  应知林像是终于回过神。

  他微微松力,闻颜连忙把手指缩了回来。

  咦……

  手指上沾了他的口水。

  她有些嫌弃,悄悄在被子上擦掉。

  应知林却突然凑上来。

  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又迅速退开。

  “你……”闻颜脑子迟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应知林又凑了上来。

  这次他结结实实地吻住了她。

  闻颜脑海里乱成一锅粥,全是乱七八糟的声音,让她无法思考。

  但她本能地,一把推开了他。

  应知林差点摔到床下。

  闻颜坐起来,不善地盯着他:“你越矩了。”

  应知林坐起来,神情无辜:“是你先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以为你……”

  “住口。”闻颜上前按住他的嘴。

  应知林一推就倒,闻颜顺势就压在他身上。

  应知林眨了眨无辜的眼睛,仿佛在说:你看,你又推倒我了!

  闻颜:“……”

  这下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你此刻才醒,刚才的都是做梦,知道吗?不然我的你哦!”闻颜说服不了对方,只好威胁对方。

  威胁完,也不等应知林回答,她就干脆板起脸,起身穿衣服,然后躲到屏风后面去洗漱。

  应知林看着她慌慌张张的神情,轻触着自己的嘴唇,脸上的笑意却怎么都压不住。

  于是,大家吃早饭的时候发现,闻颜今天的脾气格外暴躁。

  大家都屏气凝神,不敢主动招惹她。

  好在早饭过后,孟迟飞就来接她去泰王府。

  想到今天要做的事。

  闻颜把自己那些小情绪全部收敛起来。

  她将柳家人交给应知林照顾:“我有事情要做,我家人就交给你了。

  下午的龙舟比赛,我应该能回来陪你们一起看。”

  闻颜交代完,就跟孟迟飞一起离开了客栈,朝泰王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