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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分钱不花就能做出产品来,价格压低点,卖得快,钱不就落进自己兜里了?还不用上交集团。”

  陈默听后苦笑起来,原来问题根源在这儿。

  这事说重了,就是侵占国有资产;说轻了,也是中饱私囊。

  靠机械厂盘活抚远集团这条路,一下子就被堵死了。

  但陈默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么干下去。

  抚远集团现在已经是困难重重,仓库里那些原材料还是值点钱的。

  如果都被这些人偷偷倒腾出去,做成零件、机械设备卖了,钱都进了他们自己的腰包,吃亏的还是集团、是国家。

  他正琢磨着,是直接找韩昌谈一谈,还是干脆抓个现行,人赃并获。

  正想着,门开了,走进来几个人。

  饭店老板赶紧迎上去,笑呵呵地说:“哎呀,杨厂长来了。”

  常大强小声说:“中间那个,就是机械厂厂长杨丰宝。”

  陈默转头看了一眼,那人四十多岁,头顶已经秃了,剩下的一撮头发横着梳过去,勉强盖住头皮,看起来有点滑稽。

  常大强低声补充了一句:“大家背地里都叫他‘杨小个子’。”

  陈默这才注意到,杨丰宝个子确实不高,一米六出点头,搁南方都算矮的,在北方更是显得不太够看。

  常大强说完,露出一丝坏笑。

  杨丰宝一进门就问:“雅间还有吗?”

  老板赶紧点头哈腰地说:“有有有,就算没空位,您来了我也得腾出来!杨厂长,这边请。”

  不过杨丰宝没急着走,他转头对旁边一个又高又壮、脸黑黑的男人笑着说:“张总,中午咱先对付一顿,晚上我请你好好喝点。”

  那个大块头听了点点头,抬脚就往外走,杨丰宝也连忙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他们就进了这家饭店唯一的雅间。

  常大强看着这一幕低声说:“那个张总啊,就是杨小个子的大客户。

  你看看他那副巴结样,这笔私活肯定不小。”

  陈默点点头说:“咱们也只能眼红一下了,来吧,喝酒。”

  两人一瓶白酒很快就干完了。

  常大强其实酒量一般,喝了半斤就差不多了,他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说改天自己做东请大家吃饭。

  说完两人就在饭店门口分开了,常大强回厂里找个地方休息去了。

  陈默则等到赵灵泉来了以后一起上车。

  这时候已经快下午两点了,陈默让赵灵泉直接开车回总部大厦。

  刚进办公室还没坐稳呢,后勤部的田旭忠就走了进来。

  他是整个集团管钱管物的大管家,但这次脸上明显有点发愁。

  “陈书记,您看看这个。”

  田旭忠一边说一边递过来一份文件。

  陈默接过来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是一份材料清单,上面列了不少东西,一开始他还不太明白是干什么用的。

  不过看到后面他就明白了,原来是用来维修现有设备所需的原材料。

  他又仔细看了一眼价格,心里咯噔一下,这批材料要三百多万!

  抚远集团这么大,底下那么多工厂,各种设备多得很。

  这些设备即使不生产,也得定期维护,不然时间久了就会出问题。

  那些昂贵买来的机器一旦坏了没人修,最后只能当废铁卖。

  以前三百万对抚远来说根本不算啥大钱,但现在不行了。

  账上的钱勉强够给员工再发三个月工资,还是陈默前几天亲自去京城争取来的。

  现在每花一块钱都得掂量掂量,一分都不能乱花啊。

  以前遇上这种事,陈默早就签字同意了。

  就算集团现在不太景气,也不能因为保养不到位,把那些花大价钱买来的设备给耽误了吧?

  可今天这事,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把那份清单往桌上一放,问田旭忠:“老田,你们集团旗下这些厂子的设备,一般多久做一次维护?”

  田旭忠对这个门儿清,张口就来:“有三个月一次的,也有半年、一年的。”

  陈默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单子,又问:“那上回维护是什么时候?到现在过去多久了?”

  田旭忠脱口而出:“刚好三个月。”

  陈默突然站起来,语气有些激动:“既然维护周期这么固定,最短才三个月,那为什么不多备点材料放在仓库里?每次维护还要临时打报告买材料,太麻烦了吧?这不是耽误事儿吗?”

  田旭忠叹了口气说:“其实上次也买了不少,按理说到年中应该是够用的。

  但机械厂那边反映,上次用的这批原材料废品率偏高,浪费了不少,所以提前用完了。”

  陈默盯着田旭忠,语气严肃:“他们那次一共报了多少材料?你直接跟我说钱数。”

  田旭忠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回答:“那次数量确实多,大概一千多万吧。”

  “多少?”陈默明显吃了一惊。

  “一千多万。”

  田旭忠声音低了些。

  现在的陈默早不是从前那个摆设了。

  以前他连个保洁阿姨都不把他当回事,但现在可是实打实的大权在握,在抚远集团说一不二。

  就连新来的左丘韵总经理,看着也是个甩手掌柜,压根没想跟他争权的意思。

  还有人私下传,这俩人以前在长阳县就是搭档,年纪轻轻,一个帅一个漂亮,天天一起工作,谁能保证没点别的关系?

  这样一来,抚远集团几乎就成了陈默一个人说了算的地方。

  哪怕田旭忠年纪比陈默大得多,跟长辈一样,但看到他脸色不好,心里也发怵。

  陈默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两圈,深吸一口气,继续问:“他们上次申报是啥时候?”

  田旭忠想了想,说:“快半年了,不,还没到半年,五个多月吧。”

  陈默想了想,那时候自己还没进抚远集团呢。

  就算进了公司,这种事也轮不到他管。

  报表根本不会送到他手里,而是直接交给杜庆来。

  所有工厂都停产大半年了,按理说设备不运转了,损耗应该小很多才对。

  那这样维护和更换零件的时间自然也应该拉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