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得知了二小姐的死讯,皇上难过了好久,如果皇上知道二小姐还活着,一定会很高兴的。”

  皇上?看来这个云二小姐还有个大靠山啊!

  “尤公公,父皇他……”

  “太子殿下。”

  单子隐刚开了个口,尤万山就截了他的话了,而同时,激动褪下,换了一脸正色。

  “太子殿下,既然二小姐还没有死,今日的婚事自然就要从长计议。”

  此话一出,云揽月的脸一丝血色也无了。

  尤万山是御前侍奉多年的老太监,也是宫里的太监总管,虽然只是一个太监,却深得皇上信任,连皇妃皇子都要尊重他几分,他说的话自然也是有份量的。

  “可是,我……”

  单子隐心有不甘,虽然云揽月的脸如今丑不忍睹,但他之所以娶她,本就不是为了她的美貌。

  “不用可是了,太子殿下,此事咱家会立刻回去禀告给皇上,由皇上来做定夺,花轿就先回去吧。”尤万山下了定论。

  回去?已经坐着花轿出了门,眼见着就要进太子府了,如今让她回去?

  云揽月捂着脸,很是委屈,“尤公公,今日我若被花轿送回去,今后还怎么见人呢?”

  尤万山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便匆匆移开了眼。

  “云大小姐,你如今这般样子,怎能嫁入皇家,岂不损了皇家威仪?还见什么人呢?还是呆在自己的闺阁中吧。”

  此话一出,周围响起了隐忍的窃笑声。而云揽月起先还惨白的脸此刻红得像个西红柿。

  云七夕也看出来了,这个尤公公说话还是有一定的威力的。

  呵,真是令她想不到,半路还杀出来个帮忙的。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一锤定音了。与云揽月的第一回合,完胜。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云揽月被花轿沿着来时的路一路抬了回去。

  来时,是一路山呼海啸的道贺声,去时,却只有刺耳的议论。

  “听说这个云大小姐长得很丑,是真的吗?”

  “是啊,真是太丑了。你瞧,不是被送回去了吗?”

  “也是,太子妃是什么地位,将来可是要母仪天下的,长得太丑,如何统领后宫,母仪天下呢?”

  ……

  云揽月本能排斥这些声音,可这些不大不小的声音却一路长驱直入,直往她耳朵里钻,她直觉脑袋都快要炸掉了。

  不由愤恨地捏紧了拳头,眼底聚满了杀气。

  她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原本风光大嫁,是一场令京城所有名门闺秀都羡慕的婚礼。不想花轿还未进夫家门,就被原路送回,这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忍受的耻辱。

  云七夕,她一定要让她不得好死。

  尤公公嘘寒问暖了好一阵之后,又十分贴心地安排了一辆马车,将云七夕送回了国公府。

  热闹看完,人群渐渐散去。

  街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人抄着手依墙而立,帽沿很低,只能看见他鼻子以下。听着百姓的议论之声,想起之前那精彩的一幕,他的唇角轻轻牵起了一丝弧度。

  马车比花轿快,她比云揽月还先到一步。

  当马车在国公府门口停下,她从马车刚走下来,府门口一个已经得知消息的高大人影立刻冲了过来,紧紧捏着她的肩膀。

  “七夕,你真的还活着?”

  云冲的手劲儿很大,捏得她有些疼,可云七夕没有退缩。

  自那日在单连城的营帐中,她听见了他说的话,她对他的印象就不差。那天,她只看见了他的侧颜,而此刻,他离她很近,激动神情里,有难以置信,更多的是惊喜。

  俊眉朗目,眉宇间是那种邻家大哥哥的亲切,身材颀长,宽肩窄背,也有一种军人气宇轩昂的气质。这是一种矛盾的结合,但在他的身上,却全无违和感。

  可他不是邻家大哥哥,他是自家大哥哥。

  云七夕朝他微微一笑,“是,我还活着。”

  下一秒,云冲有力的手臂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那样紧,生怕她再消失了似的。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他的身子在抖。

  云七夕有一种模糊的感觉,总觉得云冲所表达出的感情太过强烈,不像是哥哥对妹妹,这种感情里,仿佛夹杂了一些别的东西在里面。

  在被云冲抱着的时候,云七夕看见府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同样欣喜激动地望着她的方向。

  云冲松开了她,那个年过半百,却身形挺拔的男人激动地走了过来。

  “真是老天有眼,七夕你活了,爹改日一定要去寺里烧柱高香,感谢菩萨保佑。”

  原来他就是安国公!

  “爹……”

  她只唤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初来乍到,云七夕不敢表露太多,言多必失。而且她记得单连城提醒过她,若是云二小姐死而复生之后性情大变,恐怕就活不过一个月了。

  她既然决定来做这个二小姐,那就要做得稳当。既要为原主申冤,又要为自己以后的米虫生活做好铺垫。

  虽然她只唤了一个字,但安国公云风烈却看懂了她那怯怯的小眼神,满脸疼惜。

  “好了,别怕,爹知道,你受惊了。回来就好,一切都过去了,爹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这时,花轿也到了府门口。

  云揽月下了轿,再顾不得自家的形象,愤恨地将盖头一扯,气冲冲地冲到云七夕面前。

  “云七夕,这一切都是你害的,是你破坏了我和太子殿下的婚礼,你为什么没死?你为什么还活着?”

  云揽月的手几乎快戳到云七夕的鼻子上。

  “胡闹。”云风烈一把打开了她的手,怒斥,“揽月,你是怎么做姐姐的?有什么比七夕还活着更重要的?你在计较什么?”

  被云风烈这么一吼,云揽月委屈地咬住了嘴皮子,眼底泛起了泪花。但因她的脸实在太过出戏,即使再委屈,在云七夕看来,也只有笑点,看不出一点儿萌感来。

  云七夕努力地咬着舌尖子,忍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