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顾世子是个明事理的,没想到顾世子也逃不了世俗护短。”

  苏清河刚刚的笑模样化作讽刺,

  “我苏清河的确不是京城娇娇女,但也不是可以任由人欺负的。

  顾二公子几次三番的针对我,顾世子是全然不知还是想包庇?”

  她的确是想要顺势成为定国公府的人,但并不代表自己一开始就要忍受这样的不公。

  反正如今这个小姐身份她是坐定了,蒋玉池他们不认也得捏着鼻子认!

  思及此,苏清河的眼中更多了几分狠意。

  “是吗?”

  顾明翰眼神凉了几分,

  “苏二小姐的意思,是定国公府就可以承受这样的羞辱了?”

  “当街掌掴是我不对,可若再来一次,我依旧还是会动手。”

  苏清河讽刺道:

  “顾世子与其在这儿责备我,不若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弟弟。”

  说罢,苏清河也没了继续攀谈下去的心思,直接告辞转身就下了马车。

  半晌,车帘被掀开一道缝,坐在赶车位置上的鹿鸣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小声道:

  “世子,她真走了。”

  顾明翰凉凉的看去,

  “要你多嘴?”

  鹿鸣乖乖的放下帘子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鹿鸣又没忍住挑开帘子,

  “世子,这事儿二公子的确是更占责任一些,他心疼苏大小姐,少不得对二小姐言语就多了些刻薄……”

  “滚。”

  “哎,好嘞。”

  鹿鸣再次收回了脑袋。

  顾明翰闭起双眸,收敛起眼中的疲惫。

  自断腿毁容后,他就已经成了废人。

  现在还挂着所谓的世子身份,也不过是因为母亲拼死相护,再有顾澄意还未成长,自己要护着他。

  直到……

  顾澄意成为新的可以撑起定国公府门面的继承人。

  不说上次顾澄意被掌掴,这一次更是在长街被打,定国公府的脸面也实在是无处可放。

  若是放在从前……

  顾明翰睁开眼,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依旧毫无知觉。

  他苦笑一声,身子往后靠去,

  “回府。”

  “二公子被领着去旁边洗脸了,咱们不等等吗?”

  “他该长长记性。”

  顾明翰眼中已经化作了一片平静,鹿鸣也不再继续问,直接就驾着马车走了。

  别的不说,二公子也是活该。

  毕竟那位苏二小姐瞧着温温柔柔的,想来要不是被逼急了,怎么可能会对他动手?

  不过温柔……

  鹿鸣忍不住想到刚刚看见倒在血泊之中的疯马脖子上的窟窿,不由得打了两个寒颤。

  算了,温柔不温柔另说吧,这苏二小姐下手也忒狠了些。

  这头的苏清河也没了逛下去的兴致,刚踏入侯府的大门,苏振恰好也穿着官服回来了。

  看他行色匆匆的样子,应当是知晓了苏明鸢生病的事情。

  二人对上眼,苏振忍着怒气质问,

  “听闻昨夜鸢儿去你的院子了,你们都说了什么?”

  “不过都是姐妹之间的一些话而已。”

  苏清河面不改色,

  “侯爷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明鸢。

  不过,我倒是也刚巧有关于她的事情想跟你说。”

  “什么?”

  “昨日明鸢落水以后说话就变得奇奇怪怪的,举止行为也和前几日大相庭径。”

  苏清河顿了顿,道:

  “我跟明鸢相处时间虽然短,但明鸢对我极好,我也是原因认她这个姐姐的。

  但昨日她落水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跟被夺舍了一般……”

  “住口!”

  苏振的脸色变换,

  “子不语怪力神谈,清河,你休要胡说!”

  苏清河也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

  “我不过顺嘴提一句罢了。

  毕竟明鸢在你们膝下养了那么多年,她到底变了没你们心下也是清楚的。”

  说罢,苏清河便就告辞。

  她自然知晓她的三言两语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加之苏振也根本不信鬼神,想要就此让苏涟漪暴露,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到底苏涟漪顶着苏明鸢的皮囊,自己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就让苏涟漪**,索性就先给苏振种下一颗疑心的种子得了。

  事情不可一蹴而就,那就徐徐图之就是了。

  若梦昨儿被砸了头,额头上还缠着纱布呢,在院子里带着其他的小丫鬟给花浇水,一转头看见苏清河双手缠着纱布给吓了一跳,

  “小姐不是出去散心吗,怎么还受了伤?”

  “你养好自己的身子就行了。”

  看得出若梦眼中关切不似作假,苏清河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看了一圈儿院子,苏清河让惊梦搬来了软榻放在院子的树荫下,舒舒服服的躺好了,又叫惊梦将整个院子的人都挨个儿叫到了面前。

  院子里总共也就十来个人。

  除去周妈妈和两梦,还有四个洒扫的杂物丫鬟和三个粗使婆子。

  见苏清河将她们都给叫在了一起,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苏清河也没有废话,喝了一口惊梦放好的茶,这才抬眸道:

  “周妈妈,跪下。”

  周妈**身子比她的脑子听话,苏清河头脚说完她后脚已经跪下来了,只是眼中还有些懵懂,

  “奴婢……奴婢哪儿做错了么?”

  “不知道错哪儿了就跪下?”

  苏清河道:

  “看来周妈妈也是有些心虚的。”

  周妈妈浑身一颤,不敢再跟苏清河对视,低着头颤栗,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众人疑惑,却无人敢提出质疑。

  苏清河放下茶盏,轻微的茶盏和桌子碰撞声却让周妈妈宛若打了个激灵,拼命的磕头求饶,

  “小姐,奴婢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求求您就放了奴婢这一次,奴婢往后必定死心塌地绝无二心!

  就求您看在奴婢从跟您的第一面开始就尽心尽力的照顾您份儿上,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

  两梦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

  周妈妈已经跪走到了苏清河的脚边,哭的不能自己,肠子都悔断了一般。

  苏清河冷笑一声,毫不犹豫抬脚就将人给踢开在一边。

  周妈妈也顾不得疼,又跪着蹭着往这儿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苏清河饶了她。

  院子里的人大气也不敢出,不明白为何平日看起来温和的小姐怎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更不明白周妈妈怎么突然之间求苏清河原谅。

  苏清河身子往后靠了靠,下巴冲呆在原地的两个粗使婆子抬了抬,

  “去拿绳子和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