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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想……这梦可真有意思。”秦绵绵喃喃一句,笑嘻嘻地拍开他的手。

  裴应见也不恼,任由她的小动作,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笑意渐浓,仿佛盛满了窗外倾泻而入的晨光。

  “既然是梦,那侯爷,”秦绵绵拖长了语调,又凑近了些,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戏谑,“要不要……再做点别的有意思的事情?”

  她的气息温热,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甜香,拂过裴应见的耳廓,让他心头微微一荡。

  他侧过脸,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比如?”

  秦绵绵眼珠一转,正要开口,煞风景的声音又从门的里面传了过来。

  笃笃……

  裴应见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变得很是无奈。

  秦绵绵立刻就知道肯定是又有人上门了,而且这次来的是更重要的人,这声音只怕就是暗号。

  她很生气。

  怎么做梦都这么烦人。

  这梦里的人更是惹人讨厌,一个接一个的,还让不让人好好做梦了!

  裴应见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跟我去见见我的至交好友如何,你也认识的,就是云神医。”

  秦绵绵只好舍了没吃完的早晨,跟他一起去了书房。

  书房里自是有密室,他也没有遮掩,直接在她面前演示了如何开启机关。

  很快,一袭白衣的云承月坐着轮椅,悠悠然从密道里走了出来。

  他今日的脸色似乎比往日更加苍白了几分,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郁色和一丝隐秘的急迫。

  云承月一进门,目光便直直看向裴应见,语气严肃,“我得到了一些关于我那师兄的消息。”

  裴应见神色一凛:“他在何处?”

  “尚不完全确定,但种种迹象表明,他极有可能就在京城。”

  云承月正说着,忽然眉头一凛,手不自觉地按了按自己的心口。

  裴应见知道他素有心疾,立刻帮他在轮椅口袋里找药。

  云承月疼的厉害,没多久额头上就渗出了汗珠,裴应见连忙把拿到的药塞到他嘴里,云承月含服片刻之后,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

  秦绵绵在一旁悄无声息地看着这一幕。

  云承月缓过一口气,微微一叹,看了看秦绵绵,又转向裴应见。

  “我已时日无多,死之前,我却是一定要找到他,手刃了这个祸害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决绝的寒意,让周遭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裴应见闻言,心头一沉,握着扶手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却终究没有说出劝慰的话来。

  半晌,裴应见才沉声开口,却转换了话题:“你那师兄……是何模样?可有画像?”

  云承月摇了摇头,眼中掠过一丝复杂:

  “他是天残,你早已知道了,他生来便缺了右手右脚,只有左半边。至于容貌,我也从未见过。当年师父收他为徒时,他便戴着面具,说是不愿以丑陋面目示人……”

  “他天分极高,学成之后就下手杀害了师父,这些年网络党羽,做尽了天理不容的勾当,此人,我是必须要除掉的。”

  天残……

  缺了右手右脚……

  裴应见脑中蓦地闪过一道身影,那个坐在轮椅上,脸色阴沉,手段狠戾的萧玦。

  萧玦也是天残,但他缺失的却是左手左脚,而这两个人的行事风格,却又有很多相似之处。

  这世上,当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裴应见的心头,疑云顿生。

  就在此时,一直安静旁观的秦绵绵却忽然上前一步,伸出手,轻轻搭在了云承月的手腕上。

  云承月一怔,裴应见也有些意外。

  秦绵绵垂着眸子,指尖轻按,神情专注,片刻后她抬起头,看着云承月,语气带着几分笃定:

  “云神医,你这心疾,可是先天不足所致?”

  云承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赞赏:“秦姑娘好医术。不错,我这毛病,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无药可医。”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秦绵绵闻言,却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惋惜,喃喃道:

  “唉,可惜了,这只是个梦。若是回到,做个换心手术,或许还能搏一搏,保住这条命。”

  她这话说的随意,裴应见听了,心中却是一动,他深深看了秦绵绵一眼,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绵绵,若是真有法子,你可上点心,千万别忘了此事。”

  云承月更是诧异,他看看秦绵绵,又看看裴应见,正想开口细问秦绵绵到底在说什么梦不梦的事。

  裴应见却适时地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递了个眼色。

  云承月何等剔透之人,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位秦姑娘,竟还以为自己身在梦中。

  他不由失笑,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秦绵绵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说了这半天话,我又困了。梦里就是容易犯困。”

  她摆摆手,“我先去歇会儿,你们慢慢聊。”

  说着,便自顾自地往外走,回裴应见的卧房去了。

  待秦绵绵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书房内的气氛才松弛下来。

  云承月看向裴应见,眉梢微挑,带着几分揶揄:

  “大侯爷,如今秦姑娘已然到了此处,你们之间再无时空阻隔,你该说的话,是不是也该说给人家听了?”

  裴应见端起茶杯,浅啜一口,顾左右而言他:

  “我们之间的事,你倒操心不少。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的事吧。”

  “哦……你堂堂侯爷,只有我这么一个至交好友,这么重要的事,却不让我管,所为为何?”云承月轻笑一声,摇着轮椅凑近了些,一针见血地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我看你就是闷的紧,不是不敢说,而是分明乐在其中,享受这种将明未明,将破未破的滋味吧?”

  裴应见一口茶还没咽下去,顿时喷了出来。

  他丢下茶杯,平日里的从容早已不见。

  “你一个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的人,你懂什么!在这里指点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