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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你以为这是在某宝上批发那些日常的东西吗,这是热武器啊。”

  她也仅有这一把好不好,她上哪弄去。

  笑闹一阵,秦绵绵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旁边的那个包裹上。

  刚才裴应见已经说了这个包裹的来历,秦绵绵也知道此时此刻,包裹里面装着的是一颗人头。

  裴应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声音低沉了几分:“是上次在燕城带兵投靠我的江壮志。”

  秦绵绵自然知道此人,他本是丹城参将,是被三皇子周戟叫去“围剿”裴应见的,后来被裴应见策反,在绞杀燕城参将胡轩海的时候立了大功。

  裴应见在燕城的势力有两拨,一拨是原来的土匪二当家,那个才华横溢的何先生和手下的人,他们在暗处。

  另外一拨就是江壮志和他手下的兵,他们却是在明处。

  皇帝派去的这个女杀手确实厉害,来去如风不说,还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了内幕,锁定了江壮志,并杀害了他。

  而裴应见为了给江壮志报仇,险些将自己也搭进去。

  秦绵绵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片刻后,她才问:“那个杀手,如何?”

  “很强……不惜命。”

  秦绵绵了然,心下也有了计较。

  那个女杀手如此危险,裴应见这次能活下来,运气占了很大成分。

  她那把“防身武器”起到了关键作用。

  而那人也只是受伤,很可能会卷土重来

  还是得想办法,再给他弄些能保命的东西才行。

  秦绵绵又看了一眼那个包裹,视线却定在了包裹外面那层灰扑扑的布料上。

  布很寻常,粗糙,不起眼。

  但在一个角落,几缕并不显眼的灰线,勾勒出一个小小的图案。

  一弯新月,旁边缀着一颗小星。

  秦绵绵瞳孔微缩,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想要看得更清楚。

  “这块布……哪里来的?”

  裴应见略感意外:“包裹木盒的,现场带来的。有问题?”

  “这个绣样,”秦绵绵指尖点向那月亮,“这是……我小时候绣着玩的。”

  而且有她独一无二的设计,天底下都不应该有一模一样的才对,何况这还是从古代带来的。

  秦绵绵眉头皱起,裴应见也心头一震。

  他再次审视那个简单的绣花,稚拙,却有种独特的辨识度。

  秦绵绵小时候的绣样,出现在包裹他属下头颅的布上?

  而这块布,很可能属于那个女杀手。

  “那个杀手是什么样貌?”秦绵绵问。

  裴应见摇头:“用纱覆面,看不清楚。”

  他没有多说,但那双隔着面纱透出的冷酷、疯狂,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熟悉感的眼睛,却再次浮现在他脑海里。

  那双眼睛,和眼前秦绵绵清冷平静的眼眸,惊人地相似。

  一个荒诞的念头忽然涌上心头。

  他不动声色地问:“这几**,可有异梦?”

  那天她到他那边去的时候,是以为自己在梦中的,不知道她此刻意识到了没有。

  他更不知道她到他身边之前,又去过哪些地方。

  因此有此一问。

  秦绵绵却轻咳一声:“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裴应见立刻知道她仍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的。

  也许,只是巧合?

  于是也并不再问。

  这边,秦绵绵面上不显,心里却已经有点乱了。

  她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连自己做了梦的事情都知道的。

  那要么,也许他连梦到的内容都知道?

  想到那个旖旎却中断的梦境,秦绵绵只觉得脸上的淡定几乎都要挂不住了。

  就在这微妙的寂静中,“咕噜噜——”一声清晰地响起。

  裴应见尴尬地按了按小腹,那里还缠着厚厚的纱布。

  “饿了?”

  裴应见“嗯”了一声。奔波厮杀,又受了重伤,醒来水米未进,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秦绵绵拿起手机:“医院旁边有家粥铺还不错,给你点个清淡的。”

  她也不问他吃不吃,直接就安排上。

  反正对于他的口味她是再了解不过。

  很快,外卖小哥就把热腾腾的白粥送来了。

  秦绵绵把小桌板架好,将粥碗放在上面,又递给他勺子。

  裴应见接过来,安静地喝粥。

  秦绵绵也没动,就坐在旁边看着。

  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即便是饿极了,动作也依旧从容不迫,带着一种久经世家熏陶出来的优雅。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

  裴应见感觉胃里暖和了不少,精神也恢复了些。

  放下勺子,却见面前的人微微撇着嘴:“都喝光了?没给我留一点儿?”

  裴应见:……

  秦绵绵忽又展颜一笑:“逗你的啦!我吃过了。”

  说着,还抬手,很自然地替他擦掉唇角的一点点残留的粥渍。

  裴应见却在她的手接触到自己的一刹那瞬间呆在原地。

  两个人四目相对,气氛一时竟凝结住了。

  下一瞬,他回过神,忙一把抓住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速度之快,比他出剑杀敌还要快一百倍不止。

  秦绵绵却一愣,连忙挣脱了开去。

  “咳咳,那啥,我去上厕所。”

  说完转身就溜。

  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给他。

  裴应见手心骤然空了,心里也一下子空了。

  只能颇为不甘心地盯住女人逃走的背影——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却更显得身姿纤瘦,身材窈窕,让人挪不开眼睛。

  秦绵绵逃出了病房,裴应见百无聊赖,便径直躺上他的床。

  谁知目光忽然一瞥,看到秦绵绵的床头放着一本书。

  那是一本线装书,封皮有些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名字叫《宸闻录》,似乎是某种野史杂谈。

  许是她住院的时候用来打发时间的。

  裴应见拿起来翻了翻,随便扫了几眼,然而下一秒,他的动作却倏然顿住。

  书页上,一行字清晰地映入他的视线:

  “……永安帝与贺氏女晴柔,少有私谊,后晴柔嫁入镇国侯府,诞下一子,名望之。时人多疑,此子或非侯府血脉……”

  贺晴柔……

  望之……

  裴应见的心重重一跳。

  这上面竟也有他的名字。

  而“贺晴柔”,正是他母亲的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