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昊天这个人,最不喜的就是别人不要的东西。

  而这位南溪县主,传闻恰好就是被定远侯府世子厌弃的。

  区区一个沈翊轩,他连正眼都懒得瞧。

  却要他纳一个沈翊轩不要的女人为妾?

  李昊天自觉丢不起这个人。

  可如今不同了。

  如今的姜南溪,不同了。

  李昊天望着远去的背影,唇角缓缓勾起,眼中闪烁着兴味盎然的光芒。

  如今的南溪县主,似乎变成了香饽饽。

  御王想要,楚家想要,连西楚国的皇帝都想要。

  人人争抢的东西,恰好他李昊天也很感兴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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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南溪很快就把碰见李昊天的这个插曲抛到了脑后。

  因为楚臣刚带着她进入镇国公楚战天居住的内院。

  就听到一声噼里啪啦的砸东西声从里头传来。

  紧接着是一个老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滚!滚!你们都给老子滚出去!”

  “周元泰你要是再出馊主意,信不信我把你的脑浆都打出来!”

  “还有你,楚穆炎你个臭小子,你把你老子当什么了?废物累赘吗?是不是要老子抹脖子,一了百了了,你才甘心?啊?咳咳咳……”

  随着一声声咆哮怒骂,姜南溪就见原本紧闭的房门被打开。

  紧接着,无数东西从里头被丢出来。

  乒铃乓啷砸了满地。

  随着东西一起被丢出来的,还有满身狼藉的楚太傅和一个长脸老者。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湿哒哒的,上面还沾着药渣。

  那长脸老者甚至脸上和头发上都流淌着黏糊糊的药汁。

  看上去格外狼狈。

  姜南溪还是第一次看到权倾朝野的楚太傅这副模样,忍不住有些好笑。

  “老爷,周院判!这是怎么了?”

  楚臣却是连忙上前关切询问。

  恰好此时,房门砰一声重新关上。

  里头传来一声怒喝:“全都给老子滚!谁再敢进来,就别怪老头子的刀不长眼!”

  楚臣立刻想到了什么,忧心忡忡地看向周院判。

  “是不是老太爷又不肯配合治疗了?”

  周院判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脸上有着掩不住的羞愤与恼怒。

  他可是太医院院判。

  多少达官显贵找他看病,都是客客气气,恭敬有礼的。

  就是当今圣上对他也是温和礼待。

  可唯有镇国公!

  自己劳心劳力为他诊治数年,说一句殚精竭虑都不为过。

  可镇国公闹脾气训他的时候,却永远都把他当手底下的兵一般喝骂。

  从前他周元泰只是小小的吏目。

  镇国公训斥他也变罢了。

  可他如今都是统管整个太医院的院判了。

  镇国公竟还不给他留半点颜面。

  简直岂有此理!

  偏偏楚太傅就在一旁,周元泰就算有气也不敢撒出来。

  楚穆炎随意掸掉身上的药渣。

  朝着周元泰歉意一笑:“周院判,让你受累了。家父自从病发后,就越发小孩子脾气了。还请周院判你莫要放在心上。”

  “哪里哪里?”周元泰尴尬笑道,“下官明白镇国公的心思,他曾是驰骋沙场的将军,不愿接受下官的治疗建议,也是正常的。”

  但马上,他话锋一转,斩钉截铁道:“可下官所说,句句属实。镇国公的病情,如今药石已经没有任何效果了。继续拖延下去,病情必会急剧恶化,到时候镇国公所受的煎熬,只会比今日重百倍。”

  “为今之计,只有按照下官所说,将镇国公的双腿截肢,才能保住镇国公的性命!”

  “什么?”楚臣惊叫一声,“截肢?周院判,你……你要砍掉老太爷的双腿?这……这怎么可以?”

  就算是他一个下人,让他为了活命砍掉双腿,他都无法接受。

  更何况是骄傲了一辈子的老太爷?

  此时楚臣终于知道,方才老太爷为什么那么激动了。

  居然把周院判和老爷全都连砸带丢了出来。

  周元泰冷冷睨了楚臣一眼,不耐烦道:“你一个下人懂什么?”

  随即立刻朝着楚穆炎躬身:“楚太傅,下官绝不是危言耸听,更不想伤害镇国公。只是您也清楚镇国公的病情,如今已经无人可治,无药可医了,截肢是保住镇国公性命的唯一办法。”

  “老爷,不是还有南溪县主吗?老奴听说,南溪县主在镇北军伤残营中,保住了许多濒死将士的性命。也许,也许县主也能治好老太爷呢?”

  楚臣急急地把姜南溪拉上前来:“对了,老爷,老奴把南溪县主带来了。她已经答应来替老太爷诊治了!”

  楚穆炎这才注意到跟在楚臣身后的姜南溪。

  他的脸上露出了明显诧异的神情。

  显然,楚穆炎根本就没想过,姜南溪会这么轻易同意来楚府治病。

  但愣怔只是一瞬,楚穆炎脸上重新换上的温润的笑容。

  只是,还不等他说话。

  就听一旁的周院判怒声道:“楚总管,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本院判的医术,故意找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来羞辱我吗?”

  楚臣吓了一跳,慌忙道:“周院判,老奴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老太爷的病越来越严重,老奴又听说南溪县主的医术极高,所以才想请她来给老太爷诊治一番,或许……也是一线生机呢?”

  “笑话!”周院判拂袖冷笑,“头发长见识短的女子,能当什么大夫?更何况,若本院判记得不错,南溪县主你可是未出阁的女子,且与御王殿下订立了婚约!”

  “一个云英未嫁之女,却来给男人看病,与陌生男子有肌肤之亲,成何体统?你这般不知检点,放荡无耻,就不怕御王殿下将你休弃吗?”

  姜南溪刚刚准备对楚穆炎展露的三分客气假笑瞬间收敛。

  她面无表情看向口沫横飞的周院判。

  突然抬起双手,**鼓掌:“周院判,你这番话说的真好啊!声情并茂,发人深省!”

  周院判:“你知道就好!既知礼义廉耻,就该回去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好学习如何三从四德,相夫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