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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这里,等待他的便是千刀万剐的酷刑与死亡。

  他早已不怕痛,也不怕死!

  可他怕那个人,明知前方的路是刀山火海。

  却依旧会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救他。

  那个人,她做的出来的!

  这世间也唯有她一人,会那么做!

  ……

  谢斯辰被带出牢房的时候,才看到了韩妤菲。

  比起谢斯辰被关在普通牢狱。

  宋凛给韩妤菲的待遇可谓是极好。

  住的是单人的牢房,给的饭食也是最好的。

  为了她的伤势不恶化。

  宋凛甚至从犯人中提出来一个大夫,为韩妤菲诊治。

  可是韩妤菲的状态却还是越来越差。

  等被带出大理寺狱的时候,她已经气息微弱,几近昏迷。

  可长公主府的亲卫和禁军却不会有丝毫的怜惜。

  他们粗鲁地从大理寺差役手中拽过谢斯辰和韩妤菲。

  也不分男女,就把两个衣衫凌乱的人塞入了囚车中。

  这辆囚车,不会马上到东华门所在的法场。

  而是会顺着最热闹的街道,绕京城一圈。

  将谢斯辰和韩妤菲游街示众。

  宋凛气的面色铁青:“祁将军,两个犯人马上便要被处决了,游街示众没必要吧?”

  谢斯辰就算了。

  韩妤菲可是大家闺秀。

  又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一番游街示众下来,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不!

  她们都没有以后了。

  午时一过,她们就会被处决。

  宋凛心中涌起无限的悲哀与愤懑。

  他突然觉得,身上这一身绯色官袍,格外讽刺。

  这个大理寺少卿,也当的毫无意义。

  祁瑞霖却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宋凛难看的脸色,笑的格外开怀。

  “罪大恶极的犯人游街示众,本就是律法所定的。”

  “宋大人难道想要阻止吗?还是宋大人对皇上和长公主的判罚有异议?”

  宋凛身边的推官连忙道:“我们大人绝没有这个意思!”

  “呵呵,没有就好!”

  啪!

  祁瑞霖一甩马鞭,高声道:“走!随本将军押解犯人,游街示众!”

  “记住,一会儿要好好宣扬犯人的罪行!”

  “让所有人都好好看看,得罪长公主府,冒犯皇威,会是什么下场!”

  一声令下。

  囚车便在吱嘎吱嘎的车轮声中,缓缓离开。

  车轮的滚动,带动囚车的震荡晃动。

  这样自然会加重韩妤菲的伤势。

  谢斯辰手脚都被沉重的铁链牢牢束缚住了。

  哪怕不顾及男女大防,也没办法抱住这个虚弱苍白的女孩。

  只能尽量用自己的身体撑着韩妤菲冰凉的身体。

  给她一点依靠。

  可没多久,雪白的囚服上,还是有鲜血渗出来。

  连带着谢斯辰身上的衣衫也被洇湿染透。

  猩红,刺目。

  ……

  随着囚车的行径,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

  一路上,祁瑞霖都在让人宣扬谢斯辰与韩妤菲。

  连带着被提及的,还有姜南溪这个罪魁祸首。

  祁瑞霖原以为,民众们看到游街示众的罪犯。

  犯得还是谋杀小王爷的大罪。

  定然会轰然叫好,畏惧自省。

  可慢慢地,他却发现,民众的反应竟与他想象中的截然相反。

  “那公子便是说书人讲的《血金枝》中,被宣华郡主强占的书生吗?果然长得一表人才,难怪会被宣华郡主看上!”

  “看上了也不能把人囚禁起来啊!我听说这位公子已经是个举人了,原本今年就要下场科考,却遇上这无妄之灾。”

  “唉,十年寒窗苦读啊,一下子全成了泡影。我回去可得让我儿子离长公主府远一点,那府邸富丽堂皇的,里头住的却都是吃人的恶鬼,可招惹不得。”

  也有人看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韩妤菲。

  “小姑娘看上去才十七八岁啊,听说原本定了人家的,如今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瞧她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看着就让人心疼,我家女儿要是被人这么糟蹋,我非跟人拼命不可!”

  “把人欺负成这样还不够,如今还要把人处死!听说还不是普通的砍头,而是要将她们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凌迟处死。唉,怎么能这么坏?”

  “还不是因为那是长公主府,是皇上的妹妹!”

  “长公主又如何?难道长公主就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吗?”

  议论声从一开始的叽叽喳喳,极力隐忍。

  到后来越来越大声,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慨和不平。

  也不知道谁带的头。

  人群开始往道路中涌。

  还有时不时愤怒的喊声从人群中传出来,却又分辨不清方向。

  “长公主就能滥杀无辜吗?”

  “这位公子和这位小姐都是受害者,不该死的!”

  “长公主倒行逆施,会遭天谴的!”

  祁瑞霖慌得连连大叫:“来人,来人!列队,镇压暴乱!”

  全副武装的士兵们急匆匆冲上来。

  终于镇压住了动乱。

  可天子脚下,便是镇压动乱也不敢粗暴见血。

  只随意让士兵选了几个闹得凶的狠狠殴打了一番,便轻轻放过。

  但祁瑞霖也不敢再节外生枝。

  只得灰溜溜结束了游行,尽快将囚车里的犯人带去法场。

  百姓们有些怕了,悄悄远离是非之地。

  可也有些,反而被激起了满腔怨愤。

  跟着囚车,一路来到了东华门的法场。

  ……

  不到午时,东华门的法场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囚车在禁军的护卫下,挤开人群,来到了法场中央。

  锁链哗啦啦打开。

  两个穿着长公主亲卫服的男子走上前,一手一个,粗鲁地将谢斯辰和韩妤菲拖了出来。

  韩妤菲此时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身上的囚服上全是血。

  身体也没有了行动能力。

  可那拖她出来的亲卫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

  拽着她的手臂狠狠往地上一掼,“臭娘们,自己走!去处刑台!”

  见韩妤菲的身体软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侍卫不耐烦地往她身上狠狠踹了一脚。

  “装什么死?让你自己走听到没有?”

  谢斯辰想要去拉韩妤菲。

  可却被另一个侍卫抓住头发狠狠拽回来。

  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谁准你乱走的,给老子去处刑台上好好等着!”

  “等长公主来处决你们这对**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