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宸被两个小的缠的没办法,一时顾不得追问影十三。

  影十三顿时长舒了口气,偷偷擦了擦额上的汗。

  然而就在此时,敲门声传来。

  “王爷。”

  司玄中拿着一封信进来,递到萧墨宸面前,“有人让街边的乞丐送了一封匿名信到府中,说是务必要王爷您亲启。”

  修长的手指接过信,漫不经心地放在桌上,随意敲了敲。

  “查清是谁送的了吗?”

  司玄中一笑:“自然。玄墨阁的人追踪了那乞丐三条街,终于得知,信来自长公主府。若属下猜的没错,应该是宣华郡主偷偷让人送来的。至于信的内容……”

  声音微微一顿,司玄中轻咳一声:“王爷您还是亲自过目吧!”

  萧墨宸冷冷睨了他一眼,将信拆开。

  随着一目十行看完,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逐渐笼罩上一层冰冷彻骨的寒霜。

  就连原本窝在他怀中的夭夭都被吓了一跳。

  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缩到了哥哥身后。

  随后还在萧时晏耳边轻声道:“哥哥,夭夭偷偷看到信了,上面写着南溪县主……偷人。哥哥什么是偷人?”

  萧时晏眉头猛地一跳,连忙捂住了妹妹的小嘴。

  萧墨宸将纸猛地捏成一团,厉声道:“来人,备马!”

  萧时晏连忙道:“父王,你要去哪?是不是要去见娘亲!我也要去!”

  “夭夭也要去!”

  萧墨宸此时心中怒火翻腾,却还是按捺下脾气,冷声道:“不行……”

  萧时晏掐了夭夭的小手一下。

  夭夭冰雪聪明,立刻便哇的一声哭出来:“呜呜呜呜,夭夭要娘亲,夭夭好想好想娘亲……”

  哭着哭着,她突然捂住胸口,露出痛苦的神情。

  “夭夭!”

  萧时晏也慌了,一把抱住夭夭,哽咽道:“夭夭,你别吓哥哥!”

  夭夭偷偷朝他眨了眨眼。

  萧时晏:“……”

  他迅速也挂上泫然欲泣的表情:“父王,你让我和夭夭去见娘亲吧?只有娘亲能治好夭夭的病。”

  萧墨宸哪里会没看出两个小家伙的小动作。

  但看两双泛着盈盈水光,却充满了希冀和渴求的目光。

  斥责的话到了嘴边,再也说不出口。

  这些年,他忙于战事,没空照顾两个小家伙。

  也曾想过尊皇兄圣旨,娶一房正妻,好照顾夭夭和炎炎。

  可两个小家伙却对出现在他身边的女子极其排斥。

  性格孤僻的炎炎就不说了。

  就连夭夭也好几次奶声奶气地说:夭夭不要娘亲,只要爹爹和哥哥。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油盐不进的小家伙却对姜南溪格外与众不同。

  自从见到姜南溪后,开口闭口就是“娘亲”。

  对姜南溪甚至比对他这个父王还要亲。

  但他也清楚看到。

  随着姜南溪的出现,夭夭的脸色日渐红润,心疾已许久不见发作。

  炎炎那平日里孤僻小大人般的脸上,也慢慢会露出孩子气的鲜活表情。

  这一切,都是那女人带来的。

  萧墨宸想到这些,眼神变得柔和。

  可随即想到那信上的内容,顿觉心中一股无名火蹭的窜起来。

  姜南溪,你若敢偷人。

  本王定要让你……

  ===

  拂柳庄。

  原本偏僻荒凉,死气沉沉的拂柳庄中,已经在短短几天中大变了模样。

  田埂上租户们正在穿行劳作。

  他们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苦大仇深,反倒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银铃提着刚采购来的药,看着庄子上生机勃勃的景象,忍不住也露出灿烂的笑。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跟了小姐后,她仿佛一直在打开新的世界。

  不是说御王府不好。

  王爷对她和姐姐都有救命之恩。

  可是这与在小姐身边是不一样的。

  银铃说不清为什么不一样。

  可她就是感觉,唯有在小姐的眼中,看她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没有高低贵**,没有主仆之分。

  只把她们当做活生生、平等的人。

  也不只是她们。

  小姐就连对这些田庄中贫穷的庄户,伤残营中肮脏又丑陋的伤兵,全都一视同仁。

  有亲疏远近,却没有高高在上的俯视。

  银铃越来越习惯,也越来越喜欢呆在小姐身边。

  她喜欢给小姐管账。

  喜欢帮小姐一起给庄户治病。

  这让她觉得,原本黑白的呆板的生活,仿佛被涂抹上了鲜活的色彩。

  让她对未来充满了希冀和期盼。

  但一想到此刻被小姐金屋藏娇的那位谢斯辰谢公子。

  银铃的眉头就皱成了死结。

  唉!

  小姐会不会对谢公子太好了?

  谢公子是不是太黏着小姐了?

  最重要的是!

  那位谢公子,是不是长得太勾人了一点?

  万一小姐把持不住,被谢公子诱惑……

  银铃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不!

  不会的!

  小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御王妃了。

  肯……肯定不会红杏出墙的……吧?

  正这么想着,身后突然传来隆隆的马蹄声。

  一辆挂着御王府徽标的马车疾驰进庄子中。

  银铃顿觉脑中嗡一声响。

  完了!

  王爷怎么找到拂柳庄来了?

  小姐她……她现在可是正在给谢公子治病,谢公子身上,一件衣服也没穿啊!

  银铃眼前一黑,顿时把药往旁边田垄上一丢,慌慌张张跟了上去。

  ……

  拂柳庄临时医疗室中。

  姜南溪从谢斯辰身上取下最后一根银针,又探手摸了摸他的脉搏,才长舒了一口气。

  “好了,你体内残留的毒已经全部祛除干净了。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好好调理这段时间亏空的身体,最多再过半个月,你就能恢复如初。”

  姜南溪也是在给谢斯辰细细把脉后才发现。

  钟祥所中的那种毒,其实谢斯辰体内也有。

  但谢斯辰中毒的量极其微小。

  而且似乎是每日一点一点被喂食的。

  而不像钟祥,是被一下子灌入了大量毒药,所以毒性一下子大爆发,侵入肺腑。

  连她也束手无策。

  然谢斯辰体内的毒虽不致命。

  但可以想见,以这种毒歹毒的成瘾性。

  只要长时间服食,一旦身体被毒素彻底侵染。

  谢斯辰就会依赖上这种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