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凉,映照在大地之上,也映照在这一对璧人身上。

  洛云舒伸手去推裴行渊,轻声道:“阿渊,你又胡闹。”

  “怎会是胡闹?”他拥住洛云舒,把人往自己怀里按,“乖,让我抱抱你。”

  他的声音很轻,微微带着疲惫。

  洛云舒没再躲,任由他抱着。

  裴行渊轻声笑了:“云舒,若不是有你,我不知这日子该怎样过。”

  “怎么会?你已经是皇帝了。”洛云舒脱口而出。

  “云舒,你又扎我的心。我说过,在你面前,我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你的男人。”

  这也是他最珍重的身份。

  洛云舒轻声笑了,环住他日渐健硕的腰:“阿渊,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回来之后我要检查的。”

  “好。”裴行渊轻声应了,嘱咐道,“离京的人手我已经安排好了。若有任何问题,飞鹰传书给我。”

  “好。”洛云舒含笑应了。

  裴行渊又说了好多的话。

  但,他不说不让她走。

  即便他舍不得,他也没说。

  回房之后,裴行渊在床榻上愈发勤勉,似是要补回来。

  他轻哼:“苏苏,你这一走,又要欠我好多次。等你回来,哼哼……”

  他威胁她。

  洛云舒轻声笑了,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身上游走:“那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再相见的时候,你这身上的肉若是少了,我可是要兴师问罪的。”

  “是,皇后娘娘。”他含笑,轻声应着。

  “你又胡诌。”

  “怎会是胡诌?这是既定的事实。”

  他的皇后的人选,从来都只有她。

  **愉。

  隔日,裴行渊没走。

  他特意做了安排,今日要送洛云舒走。

  洛云舒见不得离别的场景,小启宸却很兴奋:“父皇,我真舍不得你。”

  他嘴上说着舍不得,脸上却是笑着的。

  他开心极了。

  而且,洛云舒已经答应他,可以给他买一匹小马驹,等道路宽敞的时候,他可以学骑马。

  故而,小启宸的心里满是对旅途的期待。

  裴行渊冷脸:“你若舍不得,就留在京城陪我。”

  “那不行!”说完,小启宸一扭身就钻进了马车里去,动作麻利,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仿佛是生怕裴行渊会揪他回去。

  “你看,他一点儿都没有舍不得我。”裴行渊开始告状。

  洛云舒拍拍他的手:“哪能跟孩子置气?”

  裴行渊直接握住她的手:“我就知道,你还是惦记我的。”

  “是。怎会不惦记呢?”洛云舒笑着反问。

  很快,所有的马车都已经整理完毕,只待出发。

  洛云舒搭着裴行渊的手,踩着矮凳上了马车。

  怎料,裴行渊也跟了上来。

  小启宸害怕极了:“父皇,您怎么也上来了?”

  “自然是抓你回去。”

  裴行渊故意吓唬他。

  小启宸当真了,可怜巴巴地看着洛云舒,声音软糯:“娘亲。”

  这段时间,他已经看出来了,父皇虽然是说一不二的皇帝,但是,他怕娘亲。

  所以,这个时候,只有找娘亲才管用。

  洛云舒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安心,又说道:“放心吧,父皇只是想再送送我们。”

  裴行渊吐槽:“儿子一点儿也不贴心。”

  “孩子还小呢。”洛云舒为小启宸开脱。

  裴行渊懒得看小启宸,直接挨着洛云舒坐下。

  他握着洛云舒的手,再次叮嘱道:“记得给我写信。沿途看到了什么新奇的景致,记得告诉我。”

  “放心,一定会写的。”

  身为皇子、太子,又到现在的皇帝,裴行渊不曾有过闲游四方的经历。

  他的人生被课业、政事塞得满满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会阻止洛云舒带着小启宸去游历。

  他没能看到的,他希望他的妻儿能看到。

  裴行渊一直把洛云舒送到二十里长亭。

  马车停下后,他依依不舍。

  洛云舒拍拍他的手,笑着安慰:“放心,一年的时间很快的。”

  更何况,又耽误了好些时日,她在外面的时间只怕不足一年了。

  裴行渊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却突然拿起洛云舒的披风,朝着小启宸兜头盖了下去。

  “哎呀!”小启宸惊叫一声,去拉扯盖在头上的披风。

  裴行渊却趁着这个时候把洛云舒拥入怀中,吻住了她的唇。

  他吻得霸道。

  眼看着小启宸即将挣脱披风的束缚,他又掀起披风的另一角,把小启宸盖的严严实实的。

  他将这个吻逐渐加深。

  又带着威胁性的口吻在她耳边低语:“要记得想我,每天都要想。”

  “好,我每天都想你。”

  洛云舒给出承诺,裴行渊像是才放了心,这才大发慈悲,提起了盖着小启宸的披风。

  小启宸重获自由,大口大口地呼**空气,又忍不住控诉:“父皇,干嘛用披风盖着我?”

  “手误。”裴行渊随口解释着,眼睛却不离洛云舒半分。

  他痴痴地看着她,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该走了。

  即便是再不舍,裴行渊还是下了马车。

  他站在路边,一身黑色的锦袍随风而起,说不出的落寞。

  洛云舒掀开车帘看他,叮嘱道:“好好吃饭,及时加衣。”

  “会的。”裴行渊应着,清冽的唇角带着一抹笑意。

  他目送她离开。

  与此同时,洛云舒也看着他。

  直到裴行渊变成一个黑点,洛云舒才收回视线,放下车帘。

  她亦是舍不得的。

  小启宸不明白:“娘亲,您既然也舍不得父皇,为何一定要离开?”

  洛云舒笑而不语。

  有些话跟小孩子是说不清楚的。

  她离开的理由也并非是她表面上说的那些。

  实际上,她想用这一年的时间给裴行渊一个冷静思考的时间。

  她怕裴行渊会被失而复得的狂喜击中,故而不管不顾,什么都想给她,从而会做出枉顾全局的决定。

  她希望他好。

  故而,这次离开是很有必要的。

  说白了,她曾在裴行渊最惦记她的时候“去世”,所以,他难以接受。

  失而复得之后,他当然欢喜。

  可,人在过于欢喜的时候,往往会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她不希望裴行渊将来会后悔。

  所以,她给他冷静思考的时间。

  如此一来,若是一年之后裴行渊改了主意,她也可以有新的决定。

  她从不会让自己毫无退路。

  洛云舒的马车一路往南走。

  到了分叉口的时候,知意过来问:“姐姐,咱们往哪里走?”

  洛云舒勾唇一笑:“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