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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北默默听着。

  这些他也略有耳闻,都是些小偷小摸的事。

  因此,这段时间他也插不上手。

  厂里的事,大多就那些偷盗需要查,打架斗殴啥的,处理一下就行。

  技术含量不高。

  保卫科有执法权。

  单位里大多是违法乱纪的事,可王小东初来乍到,主要还是跟在保卫科的人后面学习经验。

  王梅之前提的案子,是厂里没了1000多块。

  棘手就棘手在,钱是在出纳外出时被偷的,不在厂内,

  这让案件侦破难上加难。

  这么久没破案,基本等于宣告没戏了。

  这事儿搁如今,算得上是个大新闻。

  城里超过二十五块,乡下超十五块,就能立案,一逮着多半逃不了判刑。

  当然,二十五块以下的小数目也不是睁只眼闭只眼。

  不过,性质没那么恶劣。

  这案子还跟派出所对接了,可到现在,进展寥寥。

  俩会计已经被关了十来天。

  一来是因为钱是从他们手上没的,查清楚前自然得扣着。

  二来嘛,那次带的是厂里一周营业额,好几千呢,可就少了千把块。

  不找他们找谁?

  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最后证明俩会计清白,这才放人。

  不是现在缺人手的话,早换岗了。

  但其中一个还是给调走了。

  王小北心里也没谱,不然早帮王小东摆平了。

  几个人边吃边聊,眼看饭都要吃完了,王小东才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你个保安科的,比厂长都忙。”

  张美英瞅着他进门,嘴里嘟囔着,还是麻利地给他盛了饭,摆到桌上。

  王小东嘿嘿一笑:“妈,你放心,我这加班还有补助呢。而且,保安科不就是做这些活儿的吗?”

  说着把手上的东西往旁边一搁,埋头就吃。

  张美英又问:“菜还热吗?凉了我给你回回锅。”

  “不用,正好。”

  王小东应了一声,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

  王小北搁下碗勺,顺手捞过王小东旁边的一本笔记簿。

  这本子是王小东平日里学习跟记事儿的。

  王小东瞅见他的举动,乐了:“你干啥呢?”

  “我随便翻翻,你不是把厂里那档子事儿都记这儿了吗?我刚好瞅瞅。”

  说着,他就埋头翻阅起来。

  王小东也没往心里去。

  开头那些都是些日常记录,有保卫科培训的,也有派出所那边的笔记。

  字迹嘛,就有点儿随性了。

  往后翻,更是杂乱无章。

  有的是纯文字,有的配着图解,还有路线描画。

  偶尔还能见着几个名字被圈圈点点的。

  翻了几页,他的目光在一个页脸上停留了。

  刘阳辉,盛泉。

  正是王小东提过的那两位会计,这几页估计记载的就是那起案件的细节。

  粗略浏览一遍,大意清楚了,不过记录得有点乱糟糟的。

  他抬头问王小东:“哥,你这画的是啥玩意儿?路线图?”

  王小东抬眼一瞥,微微颔首:“对,路线图。边上那个符号代表人。”

  王小北点点头,接着往下看。

  边看边不时发问。

  这图描绘的是从厂里到银行的路线,中间跟谁碰头了,进过哪些店铺,都有个大致的标注。

  回去的路他没怎么记,因为钱去银行就已经少了。

  俩人赶紧报警,保卫科的同志随后接手处理。

  他重点关注的是去银行那段路。

  钱就是在那会儿不见的。

  一路上经过了水果摊、副食品铺,还有理发店。

  王小北看得满头雾水:“哥,你们厂的会计心咋那么宽呢?揣着那么多钱,还敢到处溜达?你真觉得刘阳辉和盛泉没问题?”

  那可不是小数目,关乎几百号人的工资呢。

  外出办公顺带办点私事,这倒也常见。

  反正在外面没人盯着。

  可但凡脑袋瓜子清楚点的,必然先把钱存了,再去做别的私事。

  王小东颔了颔首,“外勤兄弟们常这么做,我们也起过疑。盛泉家给他安排了相亲,就中午那会儿,所以他急着买东西。”

  “本想请假,可一想反正得存钱,干脆不请假了,省得扣工资,这才有了这一出。”

  王小北不解:“咋不先把钱存银行,再去办事呢?”

  “厂里拖了点时间,到那儿都晚了,就想着先把私事先办了。等到银行,盛泉想再数一遍钱,结果一打开袋子,钱少了好几叠,这才察觉不对。”

  王小东边吃着饭边讲。

  王小北思索起来,“盛泉查清楚了?亲戚啥的呢?”

  “查了,都没问题。起初我们也觉得是他搞的鬼,设计好的局,但查来查去,啥线索没有,他亲朋好友全查遍了,都没毛病。”

  王小北陷入深思。

  瞅了瞅记录,除了那三个地点,别的哪儿也没去。

  理发店?

  王小北心里犯起了嘀咕。

  正想着,王小东在一旁嘟囔:“保卫科也分析了,大概三种情况。一是真在路上让人给摸了包,小偷急,没多拿就溜了。”

  “二是俩人串通,这最难查,随便找个地儿,钱一转手,上哪儿找证据?”

  “再就是一个人干的,这样问题就锁定在那三个地方了。但真在那三个地方,另一个人总不能不知道吧。”

  王小东话音落下,夹了口菜,嘴里还嘟囔着。

  “眼下查无头绪,他俩联手干的可能性不小。其他人要么没机会,要么没条件。稍有风吹草动不就露馅了嘛。”

  小西闻言,轻声嘀咕:“理发店呢,去理发不得围着布嘛。”

  王小东闻言一顿,筷子停了下来,眼神飘远,似在深思。

  片刻后,他颔了颔首,“小西这话在理。可这么一来,理发店的人岂不是成了他们的同伙?”

  念头一闪,他又摆头否定:“不可能,给刘阳辉跟盛泉理发的那两人我们也查清楚了。给刘阳辉剪头的是位老员工,女的,在那儿做了10多年,口碑好得很,年年评优。”

  “给盛泉理发的是退伍军人,跟盛泉素不相识,也没交集。”

  王小北瞅了小西一眼,自己心里也曾闪过这念头。

  但经王小东这么一分析,似乎真找不出破绽。

  如此看来,两人合谋或遭窃的可能性陡增。

  可若说是失窃,钱那么多,就算私下办事,包也不会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