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顿住,王小北接着道。

  “护照、签证一样不落地备齐了,连路咋走都详详细细写纸上啦。去不去,你老自个儿拿主意吧。得,不耽误你工夫,我这儿也一堆事儿呢,先走了。”

  说完,王小北摆摆手,转身走人。

  安老瞪圆了眼,望着那远去的背影,手里攥着东西,心里直冒火。

  刚要动手撕个痛快,手却不听使唤停下了。

  他把东西拿在手上,瞅了半晌,还是作罢。

  ……

  王小北迈出大门,目光轻轻掠过不远处的柯家。

  跨上自行车,一路驶近。

  到了门前,轻敲了几下。

  不消片刻,门吱嘎一声开了。

  开门的正是柯秋露。

  见是他,柯秋露连忙说:“你来得正好,我下午不打算过去了,帮我和老师请个假呗。”

  话音一落,她又急匆匆往回赶:“等等哦,厨房还炖着东西呢。”

  王小北二话不说,跟着进了屋。

  一进屋,鸡汤的香气扑鼻而来,锅里正咕嘟咕嘟地煮着。

  环视一圈,要换作别人,他或许会帮忙收拾收拾。

  可是在柯家,这些似乎都没了必要。

  少顷,柯秋露拿着条毛巾走了回来。

  王小北见机行事,直接讲明来意:“在医院时没顾上给你们,正好现在给你们带过来了。”

  边说边把东西递过去。

  柯秋露一脸不解。

  接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好奇问道:“这啥呀?怎么我们一家三口人手一份?”

  “港岛的身份证,还有护照……”

  柯秋露闻言,惊讶得合不拢嘴。

  “这……你从哪儿弄的?”

  王小北笑笑道。

  “还记得我在港岛那位朋友吗?那边管理宽松些,花点小钱就能搞到身份证。你们收好了,万一有啥事,拿出来能应急。等阿姨生完孩子,如果想走,凭这个直接买票就能离开。”

  柯秋露一听,猛地咬紧了下唇。

  她望向王小北,眼神里满是不解:“你咋想到帮我们办这个的?”

  王小北轻描淡写道:“你们不是说要去港岛吗?有这个会方便很多,我就托朋友给办了。”

  反正她们即将走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他决定稍微透露些心意,“这事,除了叔叔阿姨,别告诉其他人哦。”

  柯秋露嘟着嘴,一步步朝他挪近。

  察觉到王小北微微后退,她不满地抱怨:“躲什么躲。”

  接着,她一把环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细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你装糊涂装了这么久,真的一点不知道吗?”

  话音一落,泪水已经悄悄滑落。

  王小北望着她,心底叹了口气。

  他怎会不知道呢?

  他温柔地拍拍她的背,笑中带点调侃:“看你,鼻涕都蹭我衣服上了。”

  柯秋露闻言一惊,急忙抹掉眼泪。

  见自己留下的泪痕只有那么几滴,她懊恼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王小北!你这个坏家伙。”

  王小北也故作无辜地撇了撇嘴:“我怎么就成坏家伙了?行了,东西送到了,我得先走,学校还有会要开呢。”

  今天学校有会议,要求所有**支部书记参加。

  说完,他径直离去。

  此刻,他脑子里还嗡嗡响个不停。

  今天种种真是让他开了眼界。

  事实上,这护照本打算在他们出发前才拿出,就怕万一忘了更麻烦。

  但转念一想,他还是提早拿了出来。

  等到对方心生委屈或绝望时再拿出来,又能改变什么呢?

  为了感激吗?

  他觉得不需要。

  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柯秋露拭去眼角的泪痕,气鼓鼓地看着王小北远去的身影。

  “**。”

  “不,是我太笨了。”

  “坏家伙……”

  “就这样走了吗?”

  柯秋露喃喃自语,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毕竟,这里是她生活了整整19年的地方,还有那些,她割舍不下的人。

  ……

  王小北离开柯家,脚下一转就往学校而去。

  今天有场会等着开呢。

  说起来,这会议跟他关系不大,心里头其实是犯着懒不想去的。

  可转念想了想,最后还是挪动了脚步。

  “崔校长好。”

  路过校园小道时,看见路边正低头扫地的大爷,王小北顺口喊了一声。

  大爷闻言抬头,眼神有点儿迷蒙。

  王小北他认得,年级里的第一名。

  大爷嘴角微微上扬,轻轻一点头。

  就算是回应过了。

  随即,他又埋头扫起地来,那额角的淤青也被刻意隐藏在了帽檐下。

  王小北见状,悄没声儿地绕过,朝阶梯教室方向行去。

  礼堂那边已经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哥。”

  刚踏进门槛,不远处的小西就眼尖地挥手招呼。

  小西如今也是高一的新生。

  自从冬秀考去了中音附中,没了她的“压制”,这家伙又重登年级第一。

  加之两人的家庭背景相似,自然而然,小西就成了高一年级的副支书。

  支书也跟周翰墨、袁国庆那些人一样,是大院出身的。

  王小北颔了颔首,直奔自己班的位置。

  此刻,礼堂里热闹非凡,

  同学们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王小北。”

  袁国庆见他过来,招呼一声,下巴朝台上一扬:“上去吧,他们都到了。”

  王小北望了一眼台上,颔了颔首。

  便直接迈向了讲台。

  今天台上没一个老师,全是学生。

  中间坐着的自是周翰墨,方威则坐左边,右边还坐着俩。

  一个是高一的,另一个高二,无一例外,都是支书。

  王小北一到,就挨着方威坐下了。

  没吱声,只静静地观察着周围。

  方威同样觉得这会儿时间难熬。

  毕竟,周翰墨在年轻学生圈里,正火得不行。

  家庭背景摆在那里,谁能比得了?

  自然而然地,方威和王小北就成了边缘人物。

  方威被边缘化,家庭状况是主要原因。

  至于王小北,则是因为他向来随遇而安,不怎么主动。

  开个小会啥的,通知到位他就出席,要是漏了他,他也无所谓。

  王小北本来就不爱掺和这些,倒也落得清闲。

  周翰墨打量着他俩,转向王小北,笑眯眯地说:“王小北,周末各校打算去支援清华附中,你参不参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