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梓隽看着赵玄,“你现在虽然出来了,难不成你还以为能逃过你母亲的手心去?

  躲得过一时,你又能躲多久?你信不信,若我所料不错,现在外头都是找你的人……

  而这里,早晚也会被找到……”

  裴梓隽几句话,便让赵玄的咳嗽停了下来。

  顿时沮丧的哀嚎一声,转而哼了哼道:“难怪你刚刚让我先吃饭,若你之前和我说这些,就算我心再大,也实在吃不下去。”

  是啊,自己母亲又怎么会放过自己?

  转而赵玄想起来梓隽说的事儿,“对了,你让我进宫做什么?”

  裴梓隽挑眉道:“想来,你还不知你大哥在宗人府之事?”

  “什么?我大哥在宗人府?”赵玄还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儿吗?”

  随即恍然,“不会是我母亲吧?”

  “就是你母亲,不过是逼他就范罢了!”裴梓隽声音低沉的道:“长公主对你们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赵玄闻言顿时烦躁地起身来回踱步,他也无奈,这个人还是他自己母亲,他能如何?

  一下又想起了什么,“不是,我就算是躲进皇宫,难道你觉得以我外祖母太后娘娘她老人家那爱女没底线的程度,你觉得我就能逃得过我母亲的魔手了?”

  裴梓隽眸色微闪,“我何时说过,让你进宫是为了让你避难的话了?”

  “嗯?”赵玄一脸狐疑,“那是……”

  裴梓隽道:“我是说,既然你们逃不掉,那就不逃了,你明日先去慈宁宫哄哄太后娘娘,想法子先让你大哥从宗人府出来!”

  赵玄无奈地苦笑了声,“我大哥就算出来了也是一时的,我母亲是不会任由他在外头的。

  而我大哥听了母亲二十几年的话,就足以看出他有多倔,如今被我母亲逼的抵触,便是另一个极端,这擂台有的打。”

  裴梓隽站起了身子,伸了下懒腰,“我的意思是让你哄着你外祖母将你大哥放出来。

  你外祖母是是疼她女儿不假,可她难道就不疼外孙了吗?这我不信!”

  赵玄沉吟道:“这个倒是可行……”

  裴梓隽起身,“行了,我得回府了,你今晚暂且在这里休息一晚,待明日,我过来将你悄悄送进宫去。”

  “好,”赵玄应了声,随即道:“啊不对啊,那我怎么办?”

  他虽然一直挺同情赵老大的,可更同情自己啊。“你,放心,有我!”裴梓隽抬脚走向门口。赵玄听到梓隽的话,心头一暖,“梓隽,不谢啊!”

  “不谢!”裴梓隽头也不回地回应他一句。

  只是在出门的时候,裴梓隽脚步微顿,回头看着赵玄道:“李桑染是个不错的姑娘,若你不想错过,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赵玄顿时手指裴梓隽,“再敢提这种事,爷和你绝交啊!”

  他这辈子没想过成亲!

  裴梓隽邪肆的嗤笑了声,“有些顽疾不彻底除根儿,那就可能折磨自己一辈子!”

  赵玄面色倏然难看,“裴梓隽你是想和我绝交了?”

  然而,裴梓隽却已出去了。

  而赵玄整个人彷如木塑泥雕般呆坐在远处,怔怔出神。

  那个人的身影,以及厌恶的目光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

  ……

  裴梓隽离开醉春楼,直接回了秦王府。

  只是才一下马,一眼就看见一人手抱长剑,环手靠着门柱的一副讨债样。

  “秦王世子很忙啊!”

  裴梓隽听着李桑染阴阳怪气的话,顿时感觉头疼,随手将马缰交给跑过来的守卫,“我说李将军,大晚上你不回府睡觉,在这里堵我,可有要紧事?”

  李桑染小脸儿染霜,冷笑了声,“不负世子爷所托,赵玄那浑蛋已经逃出长公主府了。”

  “不过也托世子爷的福,我现在有家不敢回,身上又没银子,也无处可去,世子爷不会让我露宿街头吧?

  本来我想找赵玄那浑蛋,可他给我玩消失!”

  裴梓隽眼神闪了下,“你想找他?”

  “你知道他在哪儿?”李桑染当即站直了身子。

  裴梓隽挑了挑眉,道:“有个地方吃住都不用花银子,就怕你不敢去,无法,我暂时只能将他藏在那里,你若愿意……”

  “说,除了男人的澡堂,任何地方就没有我不敢去的!”

  裴梓隽小声说了句。

  李桑染二话不说,抬脚就走。

  裴梓隽看着李桑染的背影微微一笑,如一只狡猾的狐狸。

  回到望花坞的时候,裴梓隽脚步微顿,望着从窗子里漏出的温暖的光,他知道予欢在等他……

  心中都是被等待的安定,他眸底溢出一抹温柔。

  几名侍女立在门口,见他回来了,纷纷行礼。

  他眉头微蹙了下,抬手制止了她们出声。

  几女被他那冰寒的一眼看得浑身一颤,顿时感觉有种无形的威压。

  “都下去,这里不用你们守着。”

  几女无声退下,经过这几天,她们总算知道了,这位世子爷只许里面那位夫人能近身,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让靠近。

  裴梓隽进了里间儿,见予欢正在做针线。

  予欢抬起眼,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用过晚膳了吗?”

  裴梓隽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却道:“用过了!”

  随即蹙眉道:“别做了,仔细伤眼。”

  说着,他拿过她手里的针线,顺手拿起她做的东西,发现她做的是件雪白的交领里衣,明显已做了一半。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我的?”

  予欢道:“嗯,吃过了就先去里间儿沐浴吧,水已经备好了。”

  她见到他就发现他身上穿的里裳还是前几年她给做的,都磨破了,他却还在穿。

  只是匆匆忙忙的也没顾上做,今天他出门后,她才让人拿了料子出来给他裁了两身。

  他在外没回来,她干等着心也烦乱,便拿了出来做。

  裴梓隽将衣裳放进一旁的笸箩里,随即抱着她撒娇,“你帮我洗……”

  予欢一下就感觉到了他似有心事。

  她便顺着他道:“好……”

  两人牵手进了里间儿,裴梓隽当着她的面宽衣解带。

  予欢面颊一热,故意转开视线去拿了毛巾。

  若平时,裴梓隽定会逗弄她,可他此刻心下都是赵家兄弟的事儿。

  他与两兄弟相交多年,二人虽性格迥异,可品性端正之人,他早就将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兄弟。

  如今他们有事,他自是不愿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