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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若瑶不肯说,林锦儿也不敢再问了。

  她如今,不过是允王妃和林若瑶手里一颗用弃的棋子罢了。

  自打那天在仁和堂,拿了安胎止吐药,如今整个北城,谁不知道她与野男人私通,怀了私生子?

  她全然已经毁了。

  什么都没有了。

  如今也是破罐子破摔,和尚撞钟,过一日算一日。

  林若瑶知道林锦儿是个蠢的,自然不会把允王妃的私隐透露给她。

  她要是跟林锦儿说了,那要不了几天,恐怕整个北城的人,都会知道了。

  她是有几个头,够允王妃砍的啊?

  今儿要不是林锦儿缠着,她断不会带着林锦儿一块,来允王府给她姑母贺寿的。

  两人也是一路无言。

  到得允王府门口,也是冷冷清清,一辆马车没有。

  她的姑母,到底也是知府夫人。

  虽然知府衙门尚未搬到北城来,但谁不知道知府夫人刘氏,早已经跟着允王妃,来到北城了?

  若是正常,北城那些有钱人家,恐怕早已经巴巴地来给知府夫人贺寿了吧?

  唉。

  到底是寄人篱下。

  允王妃被何洛洛这一算计,便萎了这么长的时日。

  还连累她姑母的生辰,这般冷清寂寥。

  带着感叹,林若瑶招呼林锦儿捧着礼品,下了马车。

  原本就是落魄地过来投靠的,如今也是连一个得用的婢女都不曾有,只能把林锦儿当婢女使唤了。

  下着不大不小的雨,可伞只拿了一把。

  林若瑶也不管林锦儿死活,只稍稍挪过雨伞,遮住礼品,弄得林锦儿整个后背都湿了个透。

  林锦儿在心里,也是把林若瑶暗骂了一百遍。

  把她当婢女便算了,还这般不顾她死活。

  好啊,将来别让她逮到机会,否则总有翻身还回去的机会!

  林锦儿也是一身狼狈,跟着林若瑶进了王府。

  等到了东偏院的廊下,林锦儿才把礼品交给林若瑶,自己则去找了蕊儿,把一身湿衣裳换了。

  东偏院花厅,同样也是冷冷清清。

  菜肴倒是摆了一桌子,却只有林芝芝和刘氏孤零零地坐在那里。

  “姑母,表妹。”林若瑶唤了一声,鼻子酸酸的,“王妃娘娘呢?她不来吃席么?”

  “娘娘身子不爽,送了礼物过来的。”

  刘氏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却非常不是滋味。

  原本当初,也不是非要同允王妃一道,提前跑来温岭的。

  寄人篱下有什么好?她堂堂知府夫人,去哪儿不是被尊敬捧着的?在王妃娘娘面前却只有卑躬屈膝的份,她也不想日日伏低做小。

  可架不住女儿和侄女撺掇。

  说什么在允王府借住,无异于镀金。

  毕竟跟尊贵无比的王妃娘娘交好,任谁都是求之不得的。

  这于她们姐妹俩,将来说亲都有宜。

  跟允王府这般走得近,谁不高看她们几眼呢?

  再有就是有王妃娘娘在背后推波助澜,也好找何洛洛报仇。

  她也是耳根子软,信了她们的话。

  如今住在允王府,倒里外不是人,受了轻慢都没法说。

  今儿生辰,她前两天就转弯抹角跟允王妃商议,说想办个生辰宴。

  可允王妃一口就回绝了。

  说不方便。

  她身子也不好,没精力操持。

  可她不能操持,自己不也能吗?

  允王妃若是觉得不想招待,像上回筵宴一样,称病不就行了?

  可她偏就是一句话。

  “林夫人急什么?生辰每年都有,今年不方便,那就来年办个隆重的,届时本王妃,送你一份厚礼。”

  不都是些敷衍的话吗?

  今年怎么就不能办了?

  既然容她进来借住,如何就不能容她在这里办一场生辰宴了呢?

  说到底,还是没把她当成自己人。

  亏她在贺州城的时候,送给了她多少好东西?

  白瞎了!

  否则在允王府办一场生辰宴,也算挣回些面子,再加上温岭的富户,送些好礼,也不算亏。

  此刻望着冷掉的菜肴,冷清的花厅,刘氏心里也是憋屈得要死。

  林若瑶把礼品放桌上后,宽刘氏的心。

  “姑母,今年到底刚来北城,人生地不熟,清冷些便清冷些吧。”

  “等到熟了,自然会热闹的。”

  “您可是堂堂知府夫人,将来送了贴子出去,谁还能不来?”

  “今儿也是拘着在允王府,才会这般的。”

  林若瑶一番宽慰的话,到底让刘氏心情好受了些。

  不过还是咬了咬牙,道,“这生辰之事,倒是小事,芝芝若瑶,你们的亲事才是重中之重。”

  “只有你们嫁得好了,我才能受老爷重视,受其它人重视……”

  “否则就凭我一个继妻,谁都可瞧低!”

  边说刘氏边抹起了眼泪。

  她知道,正因为她是林知府的继妻,又不大得林知府欢心,允王妃才会这般轻慢她。

  否则无论如何,今日都不会是这般无地自容的一个场面。

  心中也是暗暗发誓,定要给芝芝和若瑶,寻个高门望族的亲,将来她也好跟着长脸。

  几人也是落落寞寞地坐了,没滋没味地把这顿饭吃完。

  只想着,府院早日建好,早些搬出去。

  省得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日子。

  说来她们母女,真真是失了大算了。

  想着提前来到这里,找何洛洛报仇的,可到头来,仇没报上,反倒受了允王妃的冷落。

  如今进退两难,无处可去。

  吃过饭后,见刘氏情绪低落,林若瑶又陪着她逛园子,陪着说话。

  可气这天,又大雨不停,走不多远,鞋袜儿全湿了。

  刘氏也是愈加觉得晦气,勉强在凉亭里坐了坐,便让林若瑶走了。

  出府的路上,仍旧是林若瑶撑伞,林锦儿在婢女那儿

  林锦儿上前求告道:“嫡姐,这儿离得猎户村近,我想去宋家,看看我娘。”

  她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芸娘了。

  芸娘自打拿了钱财逃跑,被抓回来后,就被关了起来,她不曾再与她见过面。

  虽然娘俩闹了许多隔阂,但到底是母女,是这个世上最亲最亲的人,她要说不牵挂,也是假话。

  林若瑶倒是答应了,不过却是一脸冷漠地道:

  “你要去的话,我可不好送你,那猎户村,我不想进去,他们也不会欢迎。”

  “不用嫡姐送。”林锦儿咬牙道,目光落在了那把雨伞上面,“不过雨落得大,嫡姐便把伞给我吧,好歹遮一遮。”

  “不行。”林若瑶一口拒绝,“你拿走了伞,我一会儿下马车不得浇个透?这大夏天的,你身子又好,淋点雨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