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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此计甚好。但秦安然捕鱼队秦安然也不是**,恐怕我们必须与新罗真刀**地打上几场,最好是能夺回几座被他们占据的城池,才能让他们看到我们的价值。”

  “还是父亲深谋远虑。眼下半岛之上,新罗势力最盛,百济次之。高藏王和高桓权那两个家伙,则在自己的地盘上闷声发展,显然是想先稳固内部,再图后计。”

  “没错,当务之急是挡住新罗。那帮新罗人也只敢挑软柿子捏,不去碰有大唐背景的南北高句丽,偏偏来找我们的麻烦,不就是觉得我们好欺负吗!”

  渊盖苏文话音刚落,几个儿子便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我还有一个主意,是捕鱼队的联络人向我提的。”渊盖苏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登州刺史淳于风,出身当地豪族,据说他们家族最大的营生便是贩卖奴隶,手下有许多捕奴船在倭国和半岛活动。”

  “我们可以与他合作,派人潜入新罗境内,专门掳掠年轻女子卖给他们。”

  “父亲这主意妙啊!”渊服眼前一亮,“听说在长安,一个新罗婢女价值千金。我们这么做,既能赚取大笔钱财,又能加深与唐人的关系。”

  “我看清了,大唐不希望半岛上任何一方坐大。既然如此,我们渊家不如就此自立为国,向大唐称臣,请李世民册封父亲为王!”

  渊服认为,恢复高句丽旧日荣光已是奢望,不如借此机会,让渊家从臣子变为君主,或许还能因祸得福。

  “三弟说得对,我也赞成和淳于家合作。有捕鱼队居中牵线,风险不大。大唐不愿亲自动手,我们可没什么顾忌。”渊明立刻附和道。

  “合作可行,但不能只依赖这一条路。”长子渊邵看得更远,“我们应想方设法,从大唐吸引一些能工巧匠过来,暗中提升我们自己的锻造工艺。”

  “这样一来,有朝一日大唐若想对付我们,或是中原内乱无暇东顾之时,我们便有机会凭自己的力量一统半岛。”

  “说得好。”渊盖苏文一锤定音,“凡是对我们有利的事,无论是与大唐合作,还是与北高句丽联手,都可以谈。若有人不识时务,那就换掉他。”

  家族会议就此定下了基调。

  很快,渊氏控制的区域内,大唐“捕鱼队”的身影日渐增多,而作为最近的唐人城池,国内城与这座山城之间,商旅往来不绝。

  当然,李想也清楚,仅凭这些手段还不足以让新罗伤筋动骨。

  他的真正目的,是通过这种此消彼长的方式,让半岛各方势力维持一种微妙的均势,使他们谁也离不开大唐,谁也不敢得罪大唐。

  这,才是他最想看到的局面。

  ……

  若非挚友王平的提点,苏若器如今或许还在大理寺里安逸度日。

  身为明法科出身的进士,他在那里的仕途可谓一帆风顺。

  当然,这多半要归功于他殷实的家底,无论是味之精的宴请,还是五合居的聚会,他总是慷慨解囊,与同僚们的关系经营得滴水不漏,各家红白喜事更是礼数周全。

  然而,市舶都督府在近十年的迅猛扩张中,已在登州、扬州、广州乃至蒲罗中等地广设市舶司,对官吏的渴求与日俱增。

  经王平一力举荐,苏若器于今年初告别了大理寺,履新登州府市舶司,出任市舶郎中一职。

  这次调动看似品级未有大动,但手中权柄却今非昔比。

  苏若器深谙其中分寸,加之家中本不缺钱,倒也未曾动用职权牟取私利。

  只是,他的生活自此变得异常忙碌。

  唯一让他哭笑不得的是,他本指望这番辛劳能让自己那一百七十斤的体重有所下降,未料大半年下来,体重非但没减,反而有向两百斤大关迈进的趋势,这几乎成了登州官场的一个趣闻。

  “苏郎君,两日前便接到了消息,说近期将有大批船队自海外归来。”

  “咱们市舶司能动用的人手已全部派往文登码头,另外还从捕鱼队那边借调了十余名账房先生,并请市舶水师协防,派出百名护卫,想来足以应对了。”

  文登码头的管事徐达安见苏若器亲临坐镇,立刻上前汇报部署。

  “这事你办得甚是妥当。”苏若器颔首道,“我听说,这批船队皆是从高句丽战场归来,所载物资必定惊人。”

  “我们务必以最快速度核验征税,切莫耽误了这批战利品的发卖。”

  苏若器得到的消息远比徐达安详尽,他清楚这批船队的主人,正是当初追随燕王殿下出征的商贾们。

  这些人,在登州商界无一不是响当当的角色,不少人背后甚至有长安勋贵的影子。

  苏若器不想因自己环节出了纰漏,而被人告到京城去。

  别看他过去对官位不甚在意,但苏家世代行商,如今迫切需要有子弟在官场立足,为家族的基业添一道保障。

  历经几年宦海沉浮,苏若器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性的少年郎。

  尤其有王平这个榜样在前,更激发了他奋发向上的决心。

  “是啊,已有部分商家通过飞鸽传回了消息,这两天文登码头外天不亮就停满了等候的马车,属下估摸着,这次的货量会是个天文数字。”

  徐达安亦是满面红光。

  文登码头的生意越是红火,登州市舶司的功绩便越是亮眼。

  作为靠着人情才进入市舶司的官吏,徐达安总希望自己的业绩能拿得出手。

  “燕王殿下出征时曾许诺,绝不会让随军的商贾吃亏。”苏若器以商贾子弟的视角分析道,“如今高句丽战事大捷,那些紧随大军身后的商人们,想必个个都赚得盆满钵满。”

  “若非战事未曾完全了结,船队不敢擅自返航,消息早就传遍了,届时不知还会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要组织船队,奔赴平壤城和汉城呢。”

  逐利乃商贾天性。若无厚利可图,纵是圣上亲自动员,也未必能让他们倾尽全力。

  可一旦有暴利在前,即便无人驱使,他们也会拼死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