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资源不均!

  在大人物眼中稀松平常的东西,可对普通人来说,却是无比奢侈!

  不管程安这个所谓的‘营养餐’,到底管不管用,但仅从这些食材的价值就不难看出,他是真的用心了!

  戚家兄妹多年来颠沛流离,数千里的奔波生涯,让他们尝尽了人情冷暖。

  有些人面慈心狠!

  有些人表里不一!

  有些人笑里藏刀!

  也有些人淡薄寡恩!

  这一路而来……

  只有程安是诚心实意对待他们的,而且这个人,还曾是他们的敌人!

  所以戚文兵的感谢很实在。

  咚!

  咚!

  咚……

  一连三个响头,磕得地砖都不禁微微颤动。

  “你们这些人哪儿来的毛病?”

  程安瞥了眼他,继续忙活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不知道吗?”

  好才华!

  戚文兵仰起红肿的额头,眼中满是佩服。

  他以前也读过书……

  只可惜自己实在不是那块儿料,反倒是陪他读书的妹妹,学得了一手好文采。

  所以戚文兵对这些有才华的人,向来都十分佩服,尤其是程安这种出口成章的大才,更是让他打心眼儿里服气。

  “多谢公子不计前嫌!”

  他依旧恭敬,诚恳道:“不管雪莹的病能不能治好,这份恩情我戚文兵都记下了!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人让你赴汤,也轮不着你去蹈火……”

  程安随口敷衍了一句。

  然后将炖好的红萝卜羊肉汤倒到碗里,又拿来个勺子浅尝了一口。

  “嗯,不错!”

  “前期不宜吃的太咸,等回头再弄些牛奶,每天煮一杯,记得多加些糖。”

  他说的云淡风轻。

  可戚文兵却忽觉得鼻头一酸,七尺高的汉子竟然红了眼眶。

  这年头糖可是稀罕物!

  普通人家一年到头都舍不得买上几块儿,更别提天天吃了。

  虽说他在程家是领了工钱的,可就他那点儿工钱,别说是买糖了,光是每天的营养餐,他都负担不起!

  “你行了昂!”

  程安没好气道:“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丑得人眼疼!没听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吗?”

  呃……

  戚文兵的情绪戛然而止,气愤的同时,又忍不住佩服!

  这小子的确有点儿才华,可他那张嘴更毒,往往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把人给噎死。

  “还愣着干啥?”

  程安催促道:“赶紧把这些给你妹妹送去,下午陪我出去一趟。”

  “哦,好!”

  戚文兵赶忙端起餐盘,走到门口时,又回头茫然道:“不是说,我现在还不宜露面吗?

  “我改主意了不行吗?”

  程安认真收拾着灶台,随口道:“既然人家已经盯上我了,再躲下去还有意义吗?”

  吃过午饭。

  程安带着戚文兵来到马厩。

  “会骑马吗?”

  “当然!”

  戚文兵一见到那两匹马,就止不住的双目放光。

  那眼神……

  比见了美人儿还狂热!

  程安心下笑笑,转言道:“我是问,你骑术如何?若是让你来教我,可能胜任?”

  之前他也曾想过学骑马。

  奈何当初年纪太小,再加上琐事太多,一来二去就耽搁了。

  可连续遭遇两次刺杀后,程安逐渐意识到了危险,也让他更加坚定了,学骑**决心!

  这可是保命技能,岂能马虎?

  “请公子放心!”

  戚文兵拍着胸脯保证道:“以您的天赋,再加上小人的教导!不出三个月,准保您能成为一位优秀的骑术高手!”

  “你说的哈!”

  程安满意的点点头,道:“走,去莱阳县!”

  两人说干就干!

  选了一匹较为温顺的母马,出村直奔官道。

  程安坐在前面。

  戚文兵单手抓着缰绳,时不时地挥舞着马鞭。

  “重心放低!”

  戚文兵声音严肃道:“记住!初学者最忌讳贪快,先跑稳了再说!”

  闻言……

  程安微微俯身,半个身体贴在马背上,像是一片被风扫过的落叶,身体飘忽不定。

  “对!”

  “抓紧它……”

  戚文兵笑着道:“马和人一样,都是有灵性的!你只有先驯服它,才能随心所欲!”

  两人一马奔驰在官道上,掀起阵阵尘雾,五十多里的路程,只一个时辰就到了!

  快是快了……

  可就是这第一次的感觉很不好,让人忍不住想吐。

  莱阳县城门外。

  程安有些腿软的跳下马来,整个人被颠得七荤八素,脑袋晕乎乎的,胃里一阵翻涌,然后踉跄着跑到一棵大树下,扶着树干干呕起来。

  戚文兵笑着帮他拍打着后背,显然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

  连着呸了几口酸水后。

  程安扶着树干站起来,无奈道:“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第一次已经很好了。”

  戚文兵不忍打击他,宽慰道:“小人当年刚学骑马时,也经常呕吐,不过时间长了,也就好了。”

  程安恍然想起一句经典台词。

  ——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两人牵马进城。

  徐家很好很好打听,东街路口最大的那间赌坊,就是徐江开的。

  得知程安亲自来了。

  徐江带着几个小弟出来迎接,态度很是和气。

  “程公子久违了!”

  他笑着拱拱手,又训斥小弟们道:“都愣着干啥?不会叫人吗?”

  “见过程公子!”

  小弟们纷纷拱手,稀稀拉拉的朝程安行了个礼。

  不过从那些敷衍的表情里就能看出来,人家明显是没把他这个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当回事儿。

  程安也象征性的笑笑道:“徐员外客气了,冒昧登门,还请见谅!”

  “哈哈!”

  “都是自己人,这么客气干啥?就算你不来,我也准备要去拜访你呢!”

  徐江显得格外热情,又故意显摆似的,向身边的人介绍程安。

  “知道这位是谁吗?”

  他托了托手道:“曾经尧州府最年轻的童生!如今尧州府最年轻的秀才——程安!他更是咱尧州府判韩世通、韩大人的得意门徒,尧州四大家族,有三家都对程公子青睐有加!”

  有句话咋说来着?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听着徐江不遗余力的介绍着自己,连程安自己都有些恍惚了。

  这是我吗?

  原来不知不觉间,哥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不过这众目睽睽之下,徐江却如此高调的点明了他的身份,这绝对不只是为了显摆!

  这老登肯定还打了其他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