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视而坐。

  言语间熟悉的像是老友。

  可双方也都知道……

  大家这辈子怕是做不成朋友了!

  “这次是我大意了!”

  朱尧抿了口茶,淡淡道:“千算万算,却没算到那尹志平竟还敢报复,更没想到他竟然勾搭上了徐江!”

  程安不置可否的笑笑。

  又接着道:“若他当初肯来求我,说不定我还真会放他一马!可惜他这个人,又蠢又不自知。”

  “哈!”

  朱尧冷笑一声。

  目光阴冷道:“是啊,这种人死不足惜!”

  “不过……”

  他话锋一转,又道:“程兄也未必真的赢了,尹志平虽没了家产,但只要他还活着,就是个威胁!”

  能驱使人进步的,除了欲望还有仇恨!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尹志平虽不是君子,但架不住他蠢呀,这种人一旦失心疯了,天知道会干出些什么事儿来!

  可程安却没反应。

  只是淡笑道:“要说威胁,朱兄不也如此吗?”

  尹家虽是程安搞垮的,但始作俑者却是朱尧,是他一手挑起了争端,才连带尹志平当了炮灰!

  “所以……”

  朱尧冷道:“他得死!”

  一句话杀意盎然。

  少年人大多热血易怒,不知生命的厚重,总觉得生死不过尔尔,于是张口闭口就是人命!

  说到底,尹志平只是炮灰。

  而且是被利用的那个!

  可朱尧言语间却没有半点儿愧疚,冷血的让人害怕。

  程安不禁蹙眉。

  又很快舒展,淡淡道:“死就死呗,与我何干?”

  “程兄可听过一个成语?”

  “唇亡齿寒……”

  朱尧握着茶杯,像是自言自语道:“你我本无仇怨,可现在却不得刀剑相向,你可知其中深意?”

  相爱相杀吗?

  程安不屑得笑了笑。

  他自然清楚朱尧话中的意思,这剧情就和三国历史上,那两位相爱相杀的顶级谋士一样!

  一方若是死了,那另一方就会成为弃子!

  大家看似敌人……

  可同时又是盟友!

  想要在这风云诡谲的权利争斗中活到最后,那就不能只看输赢,更要懂得如何权衡利弊!

  如果说自己是大男主的话,那么朱尧就是妥妥的反派男二号,他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不断的制造危机,从而衬托出男主的优秀!

  可谁是司马懿?

  谁又是诸葛亮?

  “我从未把你当做过对手!”

  沉默间,程安笑了:“或许在你看来,你我之间只有‘平衡’,才能各自安好,可与我而言……”

  “你不过是我人生中一个小小的过客而已!”

  以为自己是男配?

  殊不知……

  你连路人甲都算不上!

  天才又如何?

  可敌得过哥的九年义务教育?

  “程安!”

  朱尧目光骤冷:“我知你有些本事!可即便是姜家,也不敢如此辱我!”

  “姜家算个屁!”

  “我可怕过?”

  程安不再与他废话。

  起身走到门口,淡淡道:“回去吧,你我不是对手!至于你要不要继续反击,那是你的事儿。”

  ……

  等朱尧走后。

  吴忌悄声来到程安身边。

  “公子……”

  他犹豫道:“您这么刺激他,好吗?”

  谁都知道朱尧是个骄傲到不可一世的家伙,今日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不报复那就是不是他了!

  “这种人太傲了!”

  程安站在窗口,看着朱尧的背影:“只有足够多的屈辱,才能激发出他的斗志!”

  合着你这么做还是帮他了?

  吴忌有些无语。

  却听程安道:“去盯着点儿尹家!有机会的话,可以送他一程!”

  朱尧说的没错!

  像尹志平这样的蠢货,一旦被逼急了就会蠢上加蠢,万一这货憋着要跟自己玩儿命,那可就不美丽了!

  “可您刚才……”

  吴忌愣道:“不是说不管吗?”

  “废话!”

  程安没好气道:“你以为那小子会这么好心,还来提醒我斩草除根?他这明摆着就是想拿我当枪使呢!”

  若他刚才真的答应了朱尧,联手弄死尹志平,那这货绝对会暗中下黑手!

  吴忌哑言失笑。

  还的是这些读书人的心眼子最多啊!

  两个人聊了半天废话,结果却各自用了八百个心眼子,尹志平能死在他俩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不出程安所料。

  在尹家决定要搬离平谷县当天夜里……

  尹志平死了!

  “那些人一看就是老手。”

  吴忌小声道:“一击毙命,而且得手后绝不拖沓!小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就不见了其踪影!”

  “正常!”

  “权贵嘛……”

  程安笑得玩味:“哪怕是再小的权贵,其底蕴也不是普通人能比拟的,再加上朱尧这个天才,不出意外的话朱家就要崛起了!”

  ……

  尹家的风波过去后。

  日子又归于平静!

  徐江虽是泼皮,可能力还是不错的。

  不过几天。

  福田院所需的一切材料就都送来了,而程家宅院的工程也即将接近尾声。

  可惜天不遂人愿……

  老天爷似乎就不想程安好过一点儿!

  “公子!”

  “出大事儿了……”

  吴忌这次直接破门而入,忙道:“打起来了!”

  “啥?”

  “谁跟谁打起来了?”

  程安一连两问,又有些发蒙。

  “村里!”

  “上河沟跟咱河西村的打起来了……”

  吴忌喘着气道:“说是因为河西村的人,越界伐了人家上河沟的木材,两村人就闹了起来!”

  “扯淡!”

  程安不解道:“木材是从清凉山伐的,何时成它上河沟的地盘了?”

  “可说不是?”

  “但人家一口咬死,就是咱越界了!”

  吴忌无奈道:“听说两个村的人全都出动了,男女老少打成了一锅粥,咱村儿男丁少,吃了大亏!”

  “玛的!”

  程安不禁怒骂。

  又冷道:“刘琦没管吗?”

  河西村和上河沟都隶属清水镇管辖,有自己这层关系在,刘琦这个镇令少说也要照顾一二吧?

  “管了!”

  “可不管用……”

  吴忌苦涩道:“两个村的人啊!四五百人的大械斗,清水镇只有四五个衙差,哪能挡得住?”

  “不对!”

  “其中绝对有人搞鬼!”

  程安阴沉着脸道:“几根木材而已,何至于闹得这么大?连衙差都拦不住,那肯定有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