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凌静行刑的侍卫见姜宛宁冲过来,便停了手里的动作。

  这会见姜宛宁一直陪在凌静的身边,一时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该停下。

  最后只能求助的看向一旁的吴芮。

  吴芮接到侍卫的视线,走上前,微弯腰恭敬的对姜宛宁道,“乐安县主,您是要劝凌小姐吗?”

  若是旁人吴芮肯定不会这么问的,宫门鸣冤只一次反悔的机会,而凌小姐已经没机会了。

  但因为眼前的人是乐安县主,所以吴芮才会再给一次机会。

  他相信以陛下对乐安县主的看重,这个恩典还是给的。

  姜宛宁声音哽咽,“多少下了?”

  吴芮回道,“十五了。”

  十五……

  姜宛宁指尖微颤,抬手轻摸了摸凌静惨白如纸的脸,她是怎么受得住的。

  姜宛宁身子微倾,似许诺也似保证,“静儿,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死的,一定不会!”

  凌静只能以眨眼回应姜宛宁的话,她信。

  姜宛宁收回手,起身退到一旁,“继续吧。”

  吴芮微讶的看向姜宛宁,她不是过来劝人的?

  围观百姓也惊讶的看着姜宛宁,她跟凌小姐不是闺中蜜友吗?为什么不劝?

  “姜小姐,你为什么不劝劝凌小姐?她再被打下去会死的!”人群里已经有人忍不住出声质问。

  姜宛宁像没听到般,只再一次对吴芮道,“吴公公,让他们继续吧。”

  吴芮冲着行刑的侍卫挥了下手,两人又继续了起来。

  这一刻,人群中对姜宛宁的斥责、质问、怨怪的议论声不断传来。

  姜宛宁只目不转睛的看着刑凳上的凌静,心如刀割的数着杖刑。

  静儿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这一刻的凌静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全身上下好似都被人用刀一刀一刀的剜着肉,疼得发不出一丝声音,痛不欲生。

  “三十!”

  随着行刑侍卫最后一下数完,姜宛宁立即冲过去拿出身上的针包,迅速给凌静施针。

  她不能让静儿出事,一定不能让静儿出事!

  “静儿!静儿!”随着一声急过一声的呼唤声,凌震、凌夫人、凌珩以及凌霜一家人冲过人群来到凌静面前。

  凌夫人在看到一身血肉模糊的凌静后,惊叫一声,接受不了的晕了过去。

  凌霜忙扶住凌夫人身子:“娘,娘——”

  凌珩惊愣在了原地,不敢上前一步。

  他害怕,害怕刑凳上的人已经没了气息。

  他答应过娘亲,会好好保护静儿的。

  凌震扑过去就要碰凌静,只是手还未碰到凌静的身子,就被姜宛宁怒声喝止,“不许碰她!”

  凌震被姜宛宁的怒喝声惊得愣在了原地,随即他面色一沉,出声道,“她是我女儿,我为什么不能碰她!”

  姜宛宁忙着给凌静施针,根本没空理会凌震。

  凌震却哭嚷着上前,“静儿,你怎么伤成这样,走,我们带你回去医治,我们带你回家。”

  此时“晕”过去的凌夫人在凌霜的照顾下也醒了过来,她一副心碎模样,“静儿,我们带你回家。”

  “姜小姐,静儿就不麻烦你了,我们……”凌震话还未说完,姜宛宁手里的银针已经挥到了凌震的眼前。

  凌震吓得连连后退,站稳脚步后,他面色铁青的瞪视着姜宛宁,“姜宛宁!你做什么!静儿她是我的女儿,我要带她回去,你这里管什么闲事。”

  姜宛宁目光阴冷的看着姗姗来迟的凌府一家,“我说过,不许碰她。”

  “你……”

  姜宛宁转头看向吴芮,“吴总管,按祁国律法,挺过三十刑杖的人可向您递交状纸。再由您交给陛下,然后等待陛下的召请。”

  吴芮点头,“确实如乐安县主所说。”

  “那就麻烦吴总管保护好凌小姐,待她醒来递交状纸给你。”姜宛宁说。

  吴芮听完姜宛宁的话,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下令道,“保护好凌小姐,任何想带走凌小姐的人一律以劫持原告之罪拿下。”

  “是!”众侍卫听令后立即将凌静跟姜宛宁围入保护圈。

  凌震见状,脸色更难看了,他试图跟吴芮商量,“吴公公,静儿是我的女儿,她现在伤成这个样子我要带她回去看大夫。”

  吴芮冷漠的看着凌震,“凌大人,今日凌小姐敲了惊天鼓,受了三十杖刑,那接下来的一切就都要按规距办事了。除非她这会咽了气,否则你就带不走她。”

  凌震听完吴芮的话,阴沉的透过侍卫看向刑凳上的凌静,心里期盼着她咽了气。

  凌夫人更是心急如焚,生怕凌静醒过来。

  她来敲惊天鼓的目地只有那一个,若真让她醒过来,状告成功,到时候耀彬就麻烦了!

  若是耀彬再将她扯出来,那她这个凌夫人的位置就坐到头了。

  凌夫人想着,直接冲着吴芮跪了一下,一副慈母模样的哭求着,“吴公公,求求你了,让我们带静儿回去吧。她本就有心疾,这会又受了三十刑杖,怕是……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你让我们带回去,我们……我们好好给她换身衣服,送她一程。”

  人群里已经有人默默的流下泪来,但这个时候却好事者附和凌夫人的话。

  他们只觉得,如果这个时候凌小姐就这样离开,就太不值了。

  至少,先让她说了她要说的话。

  “凌夫人放心,将来肯定是静儿送你一程。”姜宛宁冰冷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她声音温柔道,“静儿,把你状纸给吴公公吧。”

  围着两人的侍卫微微撤开,大家这才看到趴在刑凳上的凌静竟醒了过来。

  她吃力的从腰间拿出早已经被血浸透的状纸,颤颤微微的递向吴芮,“臣女凌静,状告梁耀彬、琉璃,他们二人串通污蔑我跟梁耀彬有私情。梁耀彬让琉璃在我水中下男女欢好之药,意图毁我清白,逼我下嫁。”

  一番话完耗尽了凌静仅剩的力气,她的手缓缓垂下。

  姜宛宁及时伸手接住凌静手腕,从她手里接过那张满是血迹的状纸:“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姜宛宁将那张血纸递给吴芮,“吴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