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针扎般的刺痛瞬间从经脉中传来,让他额头瞬间沁出冷汗,脸色也更加苍白了几分。

  但他咬紧牙关,引导着那细若游丝的真气,缓缓渡入惊蛰体内。

  真气进入惊蛰经脉,陈昭的心猛地一沉。

  他感知到惊蛰的经脉多处受损,五脏六腑更是严重。

  此刻,必须要用真气维持心脉。

  起码需要五六个六品或是两三个七品高手一起发力才行。

  江都尉估计凑齐不了那么多人,只能无奈放弃。

  真气渡入片刻,陈昭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颤抖,渡入真气的速度也时断时续,显然已接近他此刻能力的极限。

  江夫人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只见陈昭脸色越来越差,汗出如浆。

  而惊蛰的脸色却依旧死灰,不见丝毫起色,不由得暗暗揪心。

  陈昭自己也感觉到了极限的到来。

  丹田被彻底掏空,经脉因过度压榨而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意识也开始模糊。

  但他看着惊蛰毫无生气的脸庞,他眼神决绝,心道:

  “我不能放弃,绝不能!”

  他疯狂地催动那仅存的一丝真气。

  轰!

  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轰鸣在体内炸响!

  他丹田深处,那原本枯竭的气海,竟如同枯木逢春般,凭空涌出一股青玄真气!

  这股新生真气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充盈了他干涸的经脉。

  七品中阶!

  在这生死一线的压迫下,他竟然突破了。

  陈昭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催动这股新生的真气,再次源源不断地渡入惊蛰体内。

  惊蛰的情况顿时好转一些,面容也有些红润。

  江夫人见状,露出一抹惊奇之色。

  三天后。

  惊蛰的眼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微微睁开。

  刺目的光线让她有些不适应,视线模糊了半晌,才逐渐清晰。

  映入眼帘是头顶朴素的原木房梁,以及窗外透进来的天光。

  “我……这是……”

  她喉咙干涩,声音微弱。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身中数刀,剧烈的疼痛,冰冷的积雪,越来越近的追兵喊杀声,以及……无尽的黑暗。

  她没死?

  她心中一震,下意识地想要移动身体。

  这动静,立刻惊动了伏在她床边浅眠的人。

  李洛神猛地抬起头,看到惊蛰醒来,一脸惊喜,道:

  “惊蛰!你……你醒了?”

  她坐起身,几乎是扑到床边,紧紧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而坐在房间另一角调息的陈昭也被惊醒。

  他睁开眼,看到醒来的惊蛰,微微一笑。

  “殿下……陈大人,我没死?”

  惊蛰看着两人,一脸诧异。

  “什么死不死的!不许胡说!”

  李洛神的泪水瞬间决堤,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

  她再也抑制不住情绪,俯下身,轻轻抱住惊蛰,道:

  “你没死!

  你不准死!

  本宫不允许你死!

  你怎么敢丢下本宫一个人!

  呜呜呜……”

  惊蛰轻轻回抱住李洛神颤抖的身体,道:

  “殿下,惊蛰让您担心了。”

  陈昭看着眼前相拥而泣的主仆二人,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惊蛰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问道:

  “殿下……是谁……救了我?”

  她记得自己伤得有多重,那般伤势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

  李洛神抬起头,指了指坐在一旁的陈昭,道:

  “还能有谁?是他拼了命,不顾自己重伤未愈,强行运功为你疗伤,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

  惊蛰闻言,目光转向陈昭,眼中充满了感激,挣扎着想坐起来行礼,道:

  “陈大人,救命之恩,惊蛰没齿难忘。”

  陈昭笑着摆手,道:

  “惊蛰姑娘不必多礼。

  你我同历生死,相互扶持是应该的。

  况且,若非你引开追兵,我们恐怕也难逃此劫。”

  惊蛰笑了笑,又神色一凝,问道:

  “殿下,陈大人,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周家的人还在搜捕吗?”

  李洛神叹了口气,道:

  “江都尉说,外面盘查得非常严,各处关卡要道都有周家的人,我们的画像怕是早已传开。

  我们三个伤势都未痊愈,此时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一直困在此地。”

  惊蛰忧心忡忡。

  李洛神揉了揉眉心,叹道:

  “本宫也尚未想出万全之策,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将伤势养好再说。”

  这时,陈昭接口道:

  “江都尉之前倒是提出过一个计划,但是我没有同意。”

  惊蛰立刻追问道:

  “什么计划?”

  陈昭沉声道:

  “他提议,找几个身形与我们相似的死士,扮成我们的样子,尝试从另一条路线突围,吸引周家的注意力,为我们创造离开的机会。”

  惊蛰闻言,立刻摇头,断然道:

  “此计不行!

  且不说能否找到如此忠勇义士甘愿赴死。

  即便有,周家之人并非蠢笨之辈,观山阁更有诡异手段,未必能轻易瞒过。

  那几位义士必定是死路一条,而且恐怕效果有限。”

  陈昭点头,道:

  “我与你想的一样,所以并未同意。

  眼下,正如殿下所说,此地暂时还算安全,我们先安心养伤,恢复实力,再从长计议。”

  惊蛰点点头,也没再问。

  时光荏苒,转眼便过去了七天。

  在江夫人和仆役的精心照料下,三人的伤势都在稳步恢复。

  李洛神手上的伤口开始结痂。

  惊蛰虽然还不能剧烈活动,但已能下床缓慢行走。

  陈昭的内力也恢复了大半,气色好了许多。

  这天清晨,江英匆匆从山下的客栈赶回据点。

  他找到正在院中活动筋骨的陈昭,抱拳低声道:

  “陈大人,庄外来了一个人,指名道姓要见您。他说……他叫沈峻,是您的手下。”

  陈昭闻言,眉头瞬间紧锁,道:

  “沈峻?你确定他没说错?真是这个名字?”

  江英见陈昭神色凝重,连忙取出一把横刀。双手呈上道:

  “卑职岂敢妄言?他说这是您给他的。”

  当那柄熟悉的玄凤刀映入眼帘,陈昭眼中疑虑顿时消失,露出一抹惊喜,笑道:

  “果然是他!快!快带他来见我!立刻!”

  两人来到门口,只见沈峻踏步而来,看到陈昭后,更是惊喜,道:

  “大人,果然是你!您真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