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脸色微变。

  吴伯当机立断,看向李洛神,道:

  “殿下,您立刻带着陈大人从后山密道离开!

  翻过后山,山脚下有家凤来客栈,您可报上老奴的名字。

  掌柜的自会安排可靠人手,护送你们前往下一个安全据点!”

  李洛神看着吴伯花白的头发,心中一酸,抓住他的手臂,道:

  “吴伯,你跟我们一起走!

  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这个吴伯是小时候伺候她的一位老太监,奉她命令,在这里卧底好几年了。

  吴伯摇头,轻轻推开李洛神的手,道:

  “殿下,老奴若是也走了,这里立刻就会引起怀疑,他们马上就会追向后山。

  老奴留在这里,还能周旋一番,为您和陈大人多争取一些时间。

  放心吧,老奴这把老骨头,经历的风浪多了,自有脱身之法。”

  李洛神无奈一笑,只能点头,道:

  “好!吴伯,那你一切小心!

  我们在客栈等你!”

  “快走!”

  吴伯不再多言,立刻指挥道:

  “阿虎,你力气大,背上陈大人!

  阿龙,你看紧这个妖道!

  惊蛰姑娘,包裹里有干粮和应急之物,你负责带上!

  护送殿下,从后山速速离开!”

  “是!”

  被点到的两名护卫毫不迟疑。

  名叫阿虎的壮汉小心翼翼地将依旧昏迷的陈昭背起,用布带固定好。

  阿龙则一把揪起瘫软的鼠脸仙师,推着他往外走。

  惊蛰强忍肩伤,迅速背起准备好的行囊。

  李洛神最后深深看了吴伯一眼,叹了声,随即跟着众人迅速消失在房间通往后院的侧门。

  吴伯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深吸一口气,脸上所有的情绪瞬间收敛,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对前来报信的护卫沉声道:

  “走,随我去会会这位牛保长,还有周家的官兵。”

  砰砰砰!

  刚到门口,便响起了敲门声,伴随着厉喝声。

  “开门!快开门!

  周府办案,搜查逃犯!

  再不开门,我们就撞开了!”

  吴伯示意护卫打开庄门。

  门一开,外面火把通明,映照着上百名披甲执锐的官兵,将庄园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两人,一个是当地保长牛保长,他眼神闪烁,不敢与吴伯对视,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和惶恐。

  另一人则是一名面色冷峻的校尉,身着周家亲兵的甲胄,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那校尉不等吴伯开口,便一步跨前,冷喝道:

  “本官奉命搜查逃犯!

  尔等速速让开,若有阻拦,以同党论处!”

  吴伯脸上堆起恭敬的笑容,微微躬身道:

  “这位军爷言重了,小老儿一向安分守己,岂敢窝藏逃犯?

  这里只是一些货物……”

  “少废话!”

  校尉不耐烦地打断他,大手一挥,道:

  “搜!给我仔细地搜,任何角落都不许放过!

  尤其是地窖、密室!”

  官兵们如狼似虎地涌入庄园,顿时响起一阵翻箱倒柜的声响。

  吴伯心中焦急,面上却不动声色,对那校尉和牛保长道:

  “军爷,牛保长,天气寒冷,不如到厅内喝杯热茶,稍坐片刻?”

  牛保长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在校尉冰冷的目光下,终究没敢开口。

  “哼,不必!”

  校尉猛地挥手,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庄园内的动静。

  不多时,一名士兵快步跑来禀报,道:

  “校尉大人,在后院一间厢房内发现尚未干涸的血迹!

  还有一些焚烧符纸的痕迹!”

  校尉眼中精光一闪,猛地看向吴伯,厉声道:

  “老家伙,这你怎么解释?”

  吴伯心头一紧,但反应极快,连忙拱手道:

  “军爷明鉴!

  那是前两日庄里一个笨手笨脚的下人杀鸡时,那鸡挣扎得厉害,不慎将血溅到了地上,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

  至于焚烧之物,是小老儿近日偶感风寒,烧了些驱邪的艾草罢了。

  惊扰了军爷,实在是罪过!”

  他这番说辞合情合理,神情也毫无破绽。

  那校尉盯着他看了片刻,似乎有些将信将疑,但搜查仍在继续。

  那校尉踏步进入房间内巡视,突然不经意间,目光扫过房门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

  那里有一个特殊的符号。

  顿时,他眸光骤然一凝!

  这个符号,他认得!

  这是观山阁仙师之间的独门暗号!

  必然是那被掳走的仙师,在昏迷或被挟持途中,拼尽全力留下的痕迹!

  他猛地转头,死死盯住吴伯,森然一笑,道:

  “老东西,演技不错。

  可惜了,你瞒不过我的眼睛。

  你解释一下,观山阁仙师的独门暗号,为何会出现在你的庄内?”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杀机四溢!

  吴伯心知已无法善了,枯瘦的身形爆发出最后一点力气,五指如钩,抓向校尉的咽喉。

  意图在第一时间将其制住或击杀!

  这一扑,已是搏命之势!

  但他终究是高估了自己此刻的状态。

  为了救治陈昭,他早已将自身真气消耗殆尽。

  此刻,他不过是强弩之末,全凭一股意志支撑。

  “哼!不自量力!”

  校尉冷笑道。

  他久经战阵,何其老练?

  吴伯上前一抓,他猛地躲闪,被抓空了,而后他拔出腰间的横刀,刀刃泛起冰冷的寒光,自下而上,斜撩而出!

  刀光快如闪电!

  噗嗤!

  血光迸现!

  吴伯前冲的身形猛地一滞,他那条手臂被齐根斩断,带着一蓬温热的鲜血,飞了出去!

  “啊!”

  吴伯发出一声惨叫,脸色瞬间灰败如土,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

  断臂处鲜血如泉涌,迅速染红了他身下的地面。

  他躺在地上,望着阴沉飘雪的天空,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一丝未能为殿下再多争取一点时间的遗憾,以及一丝解脱。

  那校尉持刀而立,刀尖兀自滴着血,他冷冷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吴伯,如同在看一只被踩死的蝼蚁。

  其他人想要反抗,却被如狼似虎的官兵按住。

  一位士兵冲过来,禀告道:

  “胡校尉,后院的雪地发现了脚印,他们应该往后山去了。”

  校尉冷哼一声,下令道:“快!给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