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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秋露怯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她仰头看着陈昭,那双清澈的眸子布满了疑惑。

  她犹豫片刻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陈昭,我问你,你跟我姑姑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的关系……不一般吧?

  我从未见过她对哪个男子像对你这样。”

  陈昭脸色一僵,苦笑道:

  “郡主,我跟她确实牵扯颇多,目前不便透露太多,还望郡主见谅。”

  他这番含糊其辞的回答,显然无法让李秋露满意。

  李秋露咬着下唇,向前逼近一步,又问道:

  “陈昭,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我姑姑手上?

  所以你对她才言听计从?”

  她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能让陈昭这样骄傲的人,与那位性情难测的姑姑走得如此亲近。

  那位年纪跟她差不多的姑姑,别看长得倾国倾城,实则性情难测,难以预料。

  陈昭闻言,眉头皱起,道:

  “郡主,你怎么会这样想?”

  李秋露冷哼一声,问道:

  “那你怎么解释?

  若不是被她拿住了什么短处,以你的性子,怎么会跟她如此亲近!

  同乘一车,当众维护,甚至她看你的眼神都……”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眼眶微微发红。

  凭什么,她能得到最好的一切。

  陈昭解释道:

  “郡主,下官是公主府的司马,与殿下接触多是职责所在。你不要多想。”

  李秋露呵呵冷笑,道:

  “陈昭,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仅仅是职责?

  我才不信!”

  陈昭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倔强的眼神,知道再解释下去也只是徒劳。

  他移开目光,望向远处苍茫的天色,道:

  “信与不信,都在于郡主。

  郡主还是早些回去吧。

  下官告辞了。”

  说完,他不等李秋露再开口,便径直转身,牵过自己的马匹,利落地翻身而上,一夹马腹,身影很快消失。

  张滨突然走了过来,瞥了眼神色黯淡的李秋露,道:

  “看来陈昭与长宁殿下的关系非同一般啊。”

  李秋露冷哼一声,道: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

  言罢,她身子一扭,要转身离开。

  却见张滨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在大理寺的时候听说你之前经常去找陈昭。

  身为郡主,经常去找一个男子,怕是这不太寻常吧。

  可惜啊,陈昭现在跟长宁殿下这关系,啧啧……”

  李秋露蓦然回首,冷冷地盯着他,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滨咧嘴一笑,道:

  “郡主何必紧张。

  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忙,我或许能搞清楚此事的原委。

  你也应该清楚,我张滨的人脉可不小。

  弄清楚这件事不算是难,你也不想看到心爱的男人被自己姑姑抢走了吧。”

  “放肆!”

  李秋露脸色涨红,矢口否认,怒道:

  “你休要胡说,谁说陈昭是我喜欢的人。”

  张滨却笑道:

  “刚才你那表情就算是**也能看出来吧。”

  李秋露冷哼一声,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向张滨,问道:

  “你又耍什么鬼主意。”

  张滨扬起手中的折扇,抿嘴一笑,道:

  “你父王还兼京兆府的府尹。

  你帮我弄一个货物免查过关凭证。

  我有个朋友要运送一批东西。

  这件事对于来说,轻而易举吧。”

  李秋露闻言,头也不回地离开,冷笑道:

  “你想得美!”

  张滨笑道:“郡主,这件事再考虑一下呗。”

  李秋露却没有搭理他。

  ……

  陈昭离开梅园,一路策马回到大理寺。

  不过,刚到大理寺便有衙役通知他。

  说他府上来人了,让他回府上一趟。

  刚踏入府门,便有仆人禀告道:

  “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府里来了位客人,说是您的叔父,陈雪钦老爷。

  老奴已将他请到偏厅奉茶了。”

  陈昭脚步一顿,眉头微蹙。

  “陈雪钦?”

  他自然知道这位叔父。

  去年,他尚且在狱中,是前些日子陛下突然下旨赦免一些官员,他才得以释放。

  “我知道了。”

  陈昭点了点头,来到了大厅。

  大厅内,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站在一面墙壁前,正欣赏着墙壁上的山水画。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来。

  陈昭看清了他的面容,心中不由得一震。

  如今,陈雪钦已经是满头华发,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棉衣,显得格外憔悴和沧桑。

  “贤侄,你回来了啊!”

  陈雪钦下意识地想拱手,动作做到一半却又有些僵硬地停住,似乎不知该以何种礼节面对这位如今已位极人臣的侄儿。

  陈昭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他快步上前,道:

  “叔父不必多礼,快请坐。”

  坐下后,陈昭开口道:

  “听闻叔父前几日蒙恩赦免,侄儿本该早日前去探望,奈何衙中公务繁杂,一直未能抽身,反倒劳动叔父前来,是侄儿的不是。”

  陈雪钦连忙摆手,道:

  “不妨事,不妨事。

  你如今身居要职,自然是忙碌的。

  我出来之后,无处可去,思来想去,在京中也就只剩下你这一门亲眷了,所以……所以才冒昧前来叨扰。”

  陈昭点了点头,道:

  “叔父可以现在这里住下,想住多久都行。

  对了,你可曾见过我父亲。”

  陈雪钦抿了口茶,点头,道:

  “方才在后院见过了,却不想他眼睛居然瞎了。

  听说……听说是太皇太后暗中下得毒手?

  唉,这该死的妖后……”

  陈昭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沉声道:

  “此仇,不共戴天!”

  陈雪钦被他眼中骤然迸发的寒意惊得一凛,连忙放下茶杯,道:

  “贤侄,慎言!慎言啊!

  那位的势力盘根错节,耳目众多。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万万不可冲动,需忍耐,等待时机啊!”

  陈昭站起身,道:

  “叔父想必也乏了。

  也罢,此事容后再议。

  我先让人给叔父安排客房,好生歇息。”

  陈雪钦也急忙站起身,脸上露出窘迫的神色,搓了搓手,道:

  “贤侄且慢!

  贤侄,不瞒你说,叔父如今孑然一身,身无长物,从狱中出来,更是断了生计,连糊口都成问题……

  你看,能否在你这里,给叔父寻个差事?

  不拘大小,能有个落脚谋生之处便好。”

  他眼巴巴地望着陈昭,露出尴尬的笑容。

  老家那边都将他开出族谱了,他也没脸回去了。

  可是眼下,在京中举目无亲,身无分文,实在没办法,这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