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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

  陈昭心头一沉,感觉不妙。

  沈峻苦笑一声,叹道:

  “是晋王的两个旧党!

  刚被发现死在自家府邸里,仵作刚赶过去,热乎的呢!”

  陈昭瞥了眼马车内的李洛神,眼中掠过一丝恍然,又问道:

  “具体是谁?哪个衙门的?”

  沈峻咽了口唾沫,苦笑道:

  “一个是兵部主事王奎,还有一个是户部员外郎李嵩!

  这两人当年都是晋王在西域领兵时的亲信。

  后来晋王回京,把他们也调进了京。

  一个在兵部管军械登记,一个在户部管边关粮草核销。

  他们都是能跟晋王、孙淼搭上线的人!”

  陈昭眉头拧成一团,问道:

  “如何死的?”

  沈峻叹道:“一个在自家水池淹死,一个在房梁上自尽。”

  陈昭道:“这倒是跟晋王、孙淼的死法不太一样。”

  沈峻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陈昭挥手道:“你去召集人手,我要去现场看看。”

  沈峻拱手道:“那我现在去准备。”

  陈昭转身刚要进大理寺,回头看了眼停在路边的马车。

  他走过去,开口道:

  “殿下,又有人被杀了。”

  李洛神很淡定,一道轻笑隔着帘子传递过来:

  “很正常,他们惹了乱子,自然会有人找他们算账。”

  陈昭摇头道:

  “但是这两个案子,我有种直觉,或许不是同一批凶手。

  有人顺水推舟,想借晋王和孙淼的案子,除掉一些人。”

  李洛神闻言,俏脸微微一变,掀开帘幕,清眸掠过一道冷芒,道:

  “驸马爷,这可不是开玩笑。你所言是真的?”

  陈昭眉头一皱,道:

  “我也不甚清楚,只是直觉,等我到案发现场看看才能知晓。”

  李洛神美眸微眯,似若有所思,道:

  “那本宫跟你一起去吧。”

  陈昭抬头看了眼深冬的天色,道:

  “我看还是算了吧。

  这天色太晚了,你不太安全。”

  李洛神却露出促狭的笑容,薄薄的唇角微微抿起,笑道:

  “这不是有驸马爷吗?”

  “靠!你还说!”

  陈昭真没性子跟她打趣。

  见陈昭没好气,李洛神撅着嘴,幽怨地瞥了眼陈昭道:

  “本宫不说便是,我也要去。”

  陈昭微微颔首,道:“也罢,你随我一起去。”

  陈昭不再多言,与李洛神一同赶往兵部主事王奎的府邸。

  刚到府门外,便听得里面传来阵阵悲戚的哭声。

  府中上下已一片愁云惨淡。

  穿过神色惶惶的下人,径直来到后花园的水池边。

  只见王崇和丞徐泉早已在场,正指挥着仵作和衙役进行查验。

  王崇见陈昭到来,连忙快步上前,面色凝重地禀告道:

  “大人,您来了。

  下官已初步查勘过,王奎确系溺亡在这水池之中。

  据其家仆所言,傍晚王奎独自在此饮酒赏月,并无旁人在侧,一个时辰前才发现浮尸于此。

  表面看来,似是无外人闯入的意外溺亡。”

  陈昭嘴角一抽,道:

  “这大冬天,寒气森森,一个人在外面赏月,旁边没人?”

  王崇禀告道:

  “这是下人所言,我也觉得蹊跷。”

  陈昭问道:“可勘验过尸体了?”

  王崇点点头,答道:

  “大人,初步勘验,王奎死于两个时辰前,是溺水窒息而亡,口鼻处有蕈样泡沫,指甲缝内有池底淤泥与水草,确系生前入水。”

  他引着陈昭走向水池边,继续道:

  “池边石桌上有一套酒具,一壶两杯,壶中残酒和杯中残留均已验过,无毒。

  地上有滑倒的痕迹,指向池边青苔处。

  这里,鞋印凌乱,与王奎所穿官靴底纹一致。”

  陈昭蹲下身,仔细察看青苔上的刮擦痕迹和那几个模糊的靴印,又望向幽深的池水,问道:

  “王奎可善水性?”

  王崇摇头道:

  “问过其家仆,都说主人家是北人,是旱鸭子,从不近水。”

  陈昭扫了眼桌子上摆放着两个酒杯,沉吟道:

  “一个不通水性的人,夜间独自在水边饮酒?

  身边也无人伺候,这不符合常理。

  现场还有两个酒杯,倒像是等什么人一样。”

  正在此时,仵作上前补充道:

  “大人,还有一处蹊跷。

  卑职验尸时发现,王奎虽为溺死,但其后颈处有隐约的平行指痕,颜色极淡,若非细察几乎忽略。

  像是……被人从后方用力按压过。”

  陈昭眼神一凛,道:

  “按压痕迹?可能判断是生前还是死后所致?”

  仵作谨慎答道:

  “依据颜色和皮下出血情况来看,应是濒死时所留。

  力道极大,绝非意外所能造成。”

  陈昭站起身,环视四周,心中思索。

  水池、旱鸭子、两个酒杯、后颈的按压痕……

  这些线索在他脑中飞速串联。

  李洛神一直安静跟在陈昭身侧,此刻低声道:

  “驸马爷,看来你这直觉应验了。”

  陈昭并未答话,转身对王崇沉声道:

  “此案绝非意外,而是精心策划的谋杀。

  立刻封锁现场,所有接触过此处的下人分开问话。

  重点查有谁来访,那另一只酒杯是谁用的。”

  他顿了顿,又道:

  “仔细搜查王奎的书房,看看有无与晋王、孙淼或西域相关的文书往来。”

  “是!”

  王崇神色一凛,立刻领命而去。

  沈峻在一旁听得仔细,见陈昭初步有了判断,才上前低声问道:

  “大人,您怎么看这个案子?

  这案子不像是晋王、孙淼的案子。

  莫非真是有人借着晋王案的东风,在清理门户?”

  陈昭目光依旧扫视着现场,沉声道:

  “八九不离十。王奎是旱鸭子,却死在水中。

  口称独饮,却备了两只酒杯。

  最关键是后颈那按压的指痕。

  这分明是有人与他饮酒,趁其不备,从后方发力将他按入水中溺毙!

  伪造出的意外现场,骗骗外人可以,却瞒不过仵作的细验。”

  他顿了顿,又道:

  “杀晋王、孙淼的凶手,手法利落,现场几乎不留痕迹。

  而杀王奎的这位,虽然也试图伪装意外,却留下了酒杯和指痕这样的破绽。

  行事风格迥异,绝非同一伙人。

  看来,是有人想浑水摸鱼。”

  沈峻倒吸一口凉气,道: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