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沐颜雪被陈昭看得浑身不自在,脸颊微微泛红,似有些心虚般错开目光。

  “看我做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查吧!”

  说完,转身便走。

  陈昭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或许知道一些什么。

  他暂时压下疑虑,对薛平道:

  “先把现场的证物都收好,随我去大堂整理卷宗。”

  两人回到鸿胪寺大堂。

  于叔晖早已让人备好桌椅与笔墨。

  陈昭将青色布条、银色丝线、装着淡绿色粉末的瓷瓶一一摆放在案上。

  随后,他又让薛平把脚印图样、死亡时间推断、伤口特征等信息逐一记录,整理成卷宗。

  陈昭沉声道:

  “从目前的线索来看,凶手有三人,武功在七品到八品之间,惯用中原薄刃兵器,且精通**制作与潜行之术。

  目标明确指向拓跋烈,动机是破坏朝廷与北疆的和谈,背后大概率有势力支持。

  否则无法轻易潜入守卫森严的鸿胪寺,还能弄到特制**与特殊材质的丝线。”

  薛平点头附和,道:

  “大人说得是。而且凶手选在严大师葬礼当天动手,显然是想借江湖人士的怨气混淆视听,让我们误以为是江湖仇杀,从而掩盖背后的真正主使。”

  两人正分析着,一名大理寺吏员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封太医院送来的信函,道:

  “大人!太医院的查验结果出来了!”

  陈昭连忙接过信函,展开一看。

  信上是太医院院正的亲笔字迹,详细记录了淡绿色粉末的查验结果:

  “淡绿色粉末经反复核验,确为**,主要成分为醉仙藤,无色无味,却能在短时间内让人意识模糊。

  寻常武者若吸入过量,需半个时辰才能清醒。

  但此**还掺了少量寒水石粉末。

  加了此物,就算是功夫再高的武者吸入,也会死亡。

  此物产自北疆,中原极为罕见,且需经特殊工艺研磨,方能与其他药材融合。”

  “北疆?”

  陈昭脸色一沉。

  这时,薛平又开口道:

  “大人,刚刚我派人查过了,这银色丝线,材质为冰蚕丝,产自北疆雪山,质地坚韧且极细,不易被察觉,常被用于制作暗器或潜行工具。”

  陈昭闻言,眉头拧得更紧,道:

  “这些东西都来自北疆?”

  薛平冷笑一声,道:

  “大人,我怀疑是他们自导自演的戏码。”

  陈昭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薛平看了眼北疆使团的房间方向,道:

  “那是不是要监视他们?”

  陈昭点了点头,道:

  “这是自然。另外,你还要立刻派人去查两件事。

  一是近期京城内有谁购买过寒水石或冰蚕丝。

  二是调查拓跋烈近期在京城的行踪,看他是否与什么人结过怨,或是接触过可疑人物。”

  “是!”

  薛平领命而去。

  陈昭刚坐下,于叔晖却走进来,神色有些犹豫,道:

  “陈大人,拓跋大人派人来说,想请您去西跨院一趟,说是有关于昨夜凶手的细节,想跟您补充说明。”

  陈昭抬眼,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拓跋烈先前对案情细节避而不谈,此刻突然主动要补充,莫非是查到了什么,或是有其他打算?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沉声道:“走,去看看。”

  陈昭跟着拓跋烈的侍卫穿过回廊,来到西跨院。

  西跨院的气氛比先前更显凝重。

  几名北疆武士守在院门口,手按腰间佩刀,见陈昭过来,眼神里满是警惕。

  不过,他们也没敢阻拦,只是侧身让开一条路。

  刚走进院门,便见拓跋烈正站在廊下,似若有所思。

  他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陈昭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陈大人请坐。”

  拓跋烈指了指廊下的石凳,笑道。

  陈昭坐下后,拱手道:

  “拓跋大人,不知道有何请教?”

  拓跋烈负手而立,淡淡道:

  “昨夜的事,我还是要说明,以便你尽快查案。”

  “哦?”

  陈昭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没主动追问。

  拓跋烈既主动约见,必然会说出缘由。

  拓跋烈神色一凝,沉声道:

  “那三个凶手的招式,看似是中原路数,却藏着北疆刀法的影子。

  尤其是其中一人的招式是我们北疆雪狼刀的独门架势。

  只是被他刻意伪装成中原刀法的模样。”

  陈昭心头一动,道:

  “你的意思是,凶手中有北疆人,或是学过北疆刀法的中原人?”

  拓跋烈点点头,沉声道:

  “可能性很大。

  而且他们使用的**,掺了寒水石。

  那是我们北疆圣山特有的矿石,只有皇室与几个大部落的首领才能获取。

  寻常武士,根本没机会接触到。”

  这话与太医院的查验结果一致,也印证了陈昭先前的猜测。

  这起刺杀案,不仅牵扯中原势力,还与北疆内部有关。

  “你怀疑是北疆内部的人所为?”

  陈昭问道。

  拓跋烈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道:

  “我北疆内部,一直有不少人反对与中原互市,他们觉得与中原和解是示弱。

  若是我死了,互市告吹,他们便能趁机掌权,甚至挑起战事。

  所以不排除他们的可能性。”

  陈昭眉头紧锁,道:

  “既然你知道这些,为何先前不告诉我们?”

  拓跋烈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

  “我没有确凿证据,怕说了反而引起误会。”

  陈昭点头,道:“我知道了。”

  拓跋烈挥手道:“老夫话已说完,陈大人请便。”

  言罢,他转身离开。

  陈昭刚走出西跨院,于叔晖便快步跟了上来,压低声音,道:

  “陈大人,方才在大堂,咱们还怀疑这是北疆人自导自演的戏码。

  怎么,拓跋烈突然话风一转,说怀疑是他们内部人所为?

  这老东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见陈昭不说,又道:

  “您想啊,证物里的寒水石、冰蚕丝都出自北疆。

  他先前对案情细节遮遮掩掩,现在又突然坦诚,说什么反对互市的部落搞鬼,这里面没问题?

  陈大人,这里面似乎有点欲擒故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