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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狠狠刺激着李峰濒临崩溃的神经。

  剧痛如同潮水般从全身各处涌来,胸口更是火辣辣地疼,呼吸都带着铁锈味,但他心中那股属于执法者的倔强和属于战士的不屈,却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他不能就这么倒下。

  绝不能像条死狗一样被对方拖走。

  就算死,也要咬下对方一块肉来。

  强烈的意志力支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李峰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他用还能动弹的左手猛地撑地,右手则闪电般探向自己小腿外侧,那里,常年绑着一把用于应急的战术短刀。

  “噌——”

  一道冰冷的寒光在昏暗的楼梯间一闪而逝。

  李峰反手握住了短刀,刀身虽短,却异常锋利,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出森冷的光芒。

  他依靠着墙壁,勉强支撑起上半身,一双因为疼痛和决绝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台阶上的残影,如同濒死的孤狼,亮出了它最后的獠牙。

  “哦?还有力气?”

  残影看着李峰手中那柄短刀,以及那双不屈的眼睛,那冰冷的眸子里,第一次闪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兴趣的光芒?

  就像是一个无聊的猎人,发现猎物在临死前竟然还有勇气反抗,这让他觉得有点意思。

  他没有立刻上前结束战斗,反而好整以暇地抱着双臂,就那样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峰,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

  “来吧,让我看看,你还能挣扎到什么程度。”

  这完全是一种戏耍的态度。

  他将李峰当成了困在笼子里,可以随意玩弄的猎物。

  李峰没有因为对方的轻视而感到愤怒,相反,他更加冷静了。

  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哪怕只有万分之一,他也要搏一把。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胸口撕裂般的剧痛,低吼一声,整个人如同扑食的猎豹,猛地从地上一弹而起,手中的短刀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刺残影的小腹。

  这一刀,凝聚了他此刻全部的力量、速度和决绝。

  快、准、狠。

  然而,面对这搏命的一击,残影甚至连抱着的双臂都没有放下。

  他只是微微侧身,那动作轻松写意得如同在自家后院散步,李峰那志在必得的一刀,就擦着他的衣角掠了过去,连一根线头都没有碰到。

  一击落空,李峰心中没有丝毫气馁,这本就在他预料之中。

  他手腕一翻,刀锋顺势向上撩起,抹向残影的咽喉。

  变招之快,显示出他扎实的格斗功底。

  残影脑袋向后微微一仰,刀尖带着寒意,从他喉结前寸许位置划过,那冰冷的触感仿佛已经贴上了皮肤。

  李峰攻势不停,脚下步伐踉跄却异常执着,围绕着残影,手中的短刀化作一道道夺命的寒光,或刺、或削、或划,攻击如同狂风暴雨,专攻残影的要害和关节。

  他知道自己力量、速度远不如对方,只能依靠这种不要命的疯狂进攻,试图以快打快,寻找那一丝几乎不存在的破绽。

  可是,残影就像是一道没有实体的幽灵。

  他的身体在李峰密不透风的刀光中,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性和精准度,进行着微小而高效的移动。

  时而如柳絮飘飞,让过直刺。

  时而如游鱼摆尾,避开横削;时而又如鬼魅平移,让撩向肋下的刀锋落空。

  他始终没有离开原地太远,甚至脸上那面罩下的表情都看不到丝毫变化,只有那双冰冷的眼睛里,偶尔会闪过一丝如同看着提线木偶般无趣的神色。

  李峰的每一次攻击,都倾尽全力,却次次落空。

  巨大的体力消耗和伤势的牵动,让他的动作开始变形,呼吸如同破风箱般急促,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头不断滑落,模糊了他的视线。

  “太慢了。”

  “角度不对。”

  “力度不够。”

  “破绽百出。”

  残影那沙哑而充满讥讽的声音,时不时地响起,如同魔音灌耳,不断摧残着李峰的意志。他就像是一个最苛刻的老师,在点评着一个愚笨学生的拙劣表演。

  终于,在一次全力突刺被残影轻易避开后,李峰因为用力过猛,加上伤势影响,脚下猛地一个趔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向前扑倒。

  而就在他身体前倾,空门大开的瞬间,残影动了。

  他一直没有放下的双臂,其中右手如同毒蛇出洞,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五指如钩,精准无比地扣向了李峰持刀的右手手腕。

  李峰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仿佛骨头都要被捏碎了一般,五指不由自主地松开。

  当啷一声,那柄陪他搏杀了半天的战术短刀,掉落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紧接着,残影的左手如同铁鞭般横扫而出,重重地抽在李峰的侧腰。

  “噗!”

  李峰只觉得腰部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钝痛,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了,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再次横着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楼梯间的墙壁上,然后软软地滑落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呃啊……”

  他蜷缩在地上,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剧烈抽搐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却吸不进多少空气,眼前阵阵发黑,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结束了……

  彻底的结束了……

  实力的差距,如同天堑,根本无法逾越。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李峰。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了。

  等待他的,将是被俘虏,被用来威胁江队……他绝不能让对方得逞。

  一股决绝的念头涌上心头。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艰难地抬起还能动的左手,摸索着伸向了自己掉落在一旁的配枪。

  就算是死,也绝不能成为敌人用来要挟江队的筹码。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冷枪柄的刹那。

  “咻!”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响起。

  一枚不知道从哪里射来的、边缘锋利的黑色飞镖,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无比地打在了那柄配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