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电话,语气平淡得令人心寒,“或许吧,不过在那之前……”

  他没有把话说完,而是突然动了。

  他拖着沉重的伤腿,一步一挪,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再次走向欧阳诚。

  欧阳诚看到他去而复返,尤其是对上江尘那双冰冷得没有任何人类情感的眼睛,之前被扇耳光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想要向后挪动,色厉内荏地喝道:

  “你……你想干什么,六叔,六叔救我!”

  电话那头的六爷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厉声喝道:

  “江尘,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你若再敢动小诚一根汗毛,我……”

  他的威胁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江尘已经走到了欧阳诚面前,他没有再用巴掌,而是抬起脚,用那沾满了泥泞和血迹的鞋底,狠狠地、精准地踩在了欧阳诚之前可能被摔伤或者被他暗中踢中的小腿骨裂处。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从欧阳诚喉咙里迸发出来,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那叫声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整个人如同被扔进油锅的虾米,猛地弓起了身子,双手死死抱住自己被踩的腿,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地抽搐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眼泪鼻涕瞬间不受控制地涌出。

  这声惨叫,通过那名护卫未曾挂断的卫星电话,清晰地、毫无保留地传到了电话那头六爷的耳中。

  “小诚!”

  六爷的声音瞬间变了调,充满了惊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江尘,你对他做了什么,住手,你给我住手。”

  江尘仿佛没有听到电话里的怒吼,他的脚依旧稳稳地踩在欧阳诚的伤处,甚至还微微用力碾动了一下。

  “啊——痛,痛死我了,六叔,杀了他,快杀了他。”

  欧阳诚的惨叫更加凄厉,几乎要撕裂声带,他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在这一刻都被这钻心的剧痛彻底碾碎,只剩下最原始的哀嚎和求救。

  “江尘!”六爷在电话那头彻底暴怒,声音如同受伤的雄狮,隔着电波都能感受到那股滔天的杀意。

  “我命令你立刻放开他,否则我必将你碎尸万段,我要**死无葬身之地。”

  江尘缓缓抬起脚,欧阳诚如同虚脱般瘫软在地,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

  他这才将电话重新拿近嘴边,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那残忍的一幕与他无关。

  “六爷,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威胁我的代价。”

  他顿了顿,看着地上如同死狗般的欧阳诚,继续说道,“至于我的命,我全家的命……有本事,你尽管来拿。”

  “不过在那之前,”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凛冽的寒意,“最好先准备好棺材,给你这位宝贝侄子,还有你们欧阳家,那些不知死活,敢来滨海伸爪子的人,准备好。”

  电话那头,是长达数秒的死寂。

  只能听到六爷那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呼吸声,显然他正处在极致的暴怒边缘,江尘的话语和欧阳诚那凄厉的惨叫,如同两把尖刀,狠狠地捅进了他心口,也彻底践踏了欧阳家一直以来的威严。

  “好,好,很好。”

  六爷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惊怒,只剩下一种冰冷的、仿佛要将人血液都冻结的杀意。

  “江尘,我欧阳明纵横半生,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般不知死活的东西,你成功激怒我了。”

  江尘拿着电话,目光依旧落在脚下如同烂泥般抽搐呻吟的欧阳诚身上,对于六爷——欧阳明的威胁,他只是淡淡地回应。

  “彼此彼此,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像你们欧阳家这样,蛮横无理,视法律如无物的家族。”

  “法律?”

  欧阳明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与嘲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那套所谓的法律,不过是弱者用来安慰自己的遮羞布罢了,江尘,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现在跪下,向小诚磕头认错,然后自废双臂,我可以考虑,只取你一人性命,祸不及家人。”

  又是这套说辞,仿佛欧阳家的宽恕是多么珍贵的赏赐。

  江尘甚至懒得再用言语反驳,他直接抬起脚,这一次,踩在了欧阳诚另一条完好的手臂上,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本就精神濒临崩溃的欧阳诚再次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六叔,六叔快救我啊!”

  欧阳诚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之前欧阳家三少的威风,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痛苦。

  “江尘,你找死。”欧阳明在电话那头咆哮,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变形,“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派人去把你父母……”

  “咔嚓!”

  一声清晰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突兀地打断了欧阳明的威胁。

  江尘的脚底微微加力,直接踩断了欧阳诚的那条手臂。

  欧阳诚的惨叫瞬间拔高到一个尖锐的峰值,然后戛然而止,竟是活活痛晕了过去。

  “六爷,”江尘的声音透过电话,平静地传入欧阳明耳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漠,“你继续说,我听着,你每威胁一句,我就断他一根骨头,你可以试试,是他身上的骨头多,还是你的威胁更有效。”

  护卫们看着这一幕,一个个目眦欲裂,想要冲上来拼命,却又被江尘那看似虚弱实则狠辣无情的手段所震慑,只能徒劳地发出愤怒的低吼,挣扎着却无法起身。

  电话那头的欧阳明显然也听到了那声清晰的骨裂和欧阳诚惨叫中断的声音,他再次陷入了沉默,但那沉默之中蕴含的怒火,几乎要透过电波将这片竹林点燃。

  过了好几秒,他才用一种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说道,“江尘……你够狠,我承认,我低估了你的疯狂,但你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欧阳家吗,你错了,大错特错,你施加在小诚身上的痛苦,我会让你,还有所有你在意的人,十倍、百倍地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