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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是珊珊,许豆豆也扬起脑袋,错愕的盯着李牧。

  想想也是,那天早上这人虽然粗鲁了些,但对于她的兴趣可是一点也没有减少。

  她抿了抿唇,轻轻吸了口气,魅笑道,

  “王爷,那,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她知道,自己这劫肯定是逃不过了,但在这之前,一定要对方给一个明确的时限。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没有后悔的可能。

  “立刻……”李牧伸手,本打算揉揉许豆豆的脑袋。

  谁知许豆豆的反应却十分强烈,闭眼打开李牧的手,口中喊道,

  “不,不要。”

  李牧有些错愕,以为她是嫌弃自己方才摸了花魁,悻悻的收回手道,

  “不要就不要,去收拾东西,我们立刻出发。”

  “.…..好。”

  许豆豆连忙应了一声,甚至都没走楼梯,怎么跳下来的,又怎么跳回了三楼。

  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但身体的本能还是难以接受。

  她用力握了握拳,庆幸对方没有起疑。

  这时,珊珊追了上来,许豆豆刚才的反应她看在眼里,心里也十分难受。

  她碰了碰许豆豆的肩头,小声道,

  “豆豆姐……”

  “别说了,先收拾东西!”

  许豆豆没心思说这些,她清楚,之后的路程才是后最难熬的。

  …

  大厅中。

  一众花魁娘子看着手中的银子,眼中露出惊喜之色。

  这里不比京都,没有那么多文人雅客愿意出银子捧着你。

  青楼更像酒肆,反而妓馆才是男人们平日放松身心的地方。

  姑娘们往常陪酒唱曲,时不时还要被占便宜,一个月也就挣个三五两银子,一大半还要交给青楼。

  五十两足以将她们买回家去。

  而李牧这一出手,就是每人一百两,姑娘们自然很开心。

  独独有一人,捧着怀中价值千两的金元宝,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

  她后悔了,就在李牧将金元宝丢给她的时候,她的的确确后悔了。

  “王爷!”

  她猛的抬起头,然而大厅中,哪还有李牧的影子。

  其余几名花魁也看到了她手中金灿灿黄澄澄的大元宝,皆是艳羡不已。

  早知道就不那么矜持了,一千两,回去将自家青楼买下来都够了。

  “王爷果然最宠姐姐。”

  “是啊是啊,日后还要姐姐多照付一二才是。”

  “王爷这是要离开白帝城了吗?也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怕什么,有姐姐在,还怕王爷不会回来吗?王爷刚才不是都答应姐姐了。”

  听着众人不走心的吹捧,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李牧方才那声好,便是从此两清的意思。

  仅是一时的趋利避害,她失去了成为镇南王枕边人的机会。

  她不甘心,抹了把眼角的泪水,提起裙摆,快速的冲上了楼。

  “王爷,王爷,奴家想通了,想和王爷离开这里,王爷......”

  “砰”的一声,她踉跄的将李牧厢房的屋门推开,房中却不见一人。

  “怎,怎么会……呜呜呜呜。”

  ……

  “好了,你再这样下去,眼睛会坏掉的。”

  三日后,玲珑水榭,东边小院。

  许幼芷轻抚着李玲儿的后背,柔声安慰,

  “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方才婳屏姐都说了,王爷只是暂时失去了联系。”

  李玲儿缓缓抬起头,她的双眼红肿,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哭了。

  “有,有李牧的消息了吗?”

  李玲儿轻轻抽泣,伸手抓住许幼芷的手臂。

  许幼芷微微摇头,抿唇道,

  “今早……医巫氏的白族长来过,询问我们要不要与她们一同去南域,玲儿,你的意思呢?”

  “去南域?”李玲儿蹙眉,表情十分不解,

  “为什么要去南域!”

  许幼芷轻叹口气,表情有些落寞,

  “不出两日,归离朝大军便会抵达东城外,姐姐的意思是,让我们先去南域避一避。”

  “这怎么可能!”李玲儿呼吸急促,抓着许幼芷的手不自觉的用力,

  “冬来关到这里,期间少说有十余城,他们,他们竟敢绕城直接攻打都城?”

  李玲儿自幼受到燕王熏陶,这些最基本的兵事还是懂的。

  绕城而攻乃兵家大忌,哪怕是刚入伍的新兵蛋子也明白,叛军难道不怕被兴朝大军围剿?

  “玲儿,疼。”许幼芷手臂吃痛,不由叫出了声。

  李玲儿赶忙松开了手,语气急切道,

  “幼芷,究竟,究竟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各城守军主动开门投降,喜迎王师入京。”

  这时,张寒蕊推门而出,走到李玲儿身前,抬手为她擦去眼泪道,

  “收拾收拾,明日一早,你和小昭她们一同随巫族的队伍去南域,知道了吗?”

  “小姨。”李玲儿轻咬贝齿,有些犹豫的问道,

  “那,那李牧……”

  “先管好你自己,接下来都城会乱一阵子,你跟着白氏族长,要听话些知道吗?”

  张寒蕊宠溺的摸着她的脑袋。

  许幼芷蹙了下眉,目光看向张寒蕊,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张寒蕊笑了笑,像以前一样,敲了下许幼芷的额头。

  许幼芷轻哼了一声,心中却涌上一股暖流,这样的亲昵举动,她已经很长时间没体会过了。

  “朝廷是不是打算投降?”

  她笑嘻嘻的发问,明明是很沉重的话题,她的语气却格外轻松。

  张寒蕊微微颔首,她这个悉心栽培的小徒弟,还是那般聪慧。

  然而,还不等她给她“心爱”的小徒弟上最后一课。

  屋外便传来尹婳屏冷漠的声音,

  “张寒蕊!”

  张寒蕊微微蹙眉,不耐烦的转过头,口中说道,

  “还真是不招人喜欢的女人,你……”

  然而,却在看到许豆豆时,话音戛然而止。

  她的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身影一闪,出现在许豆豆身前,抓着她的衣领问道,

  “你,你既然在这里,那他是不是……”

  许豆豆微微点头,眼神示意了一下其余几人。

  尹婳屏都懵了,这个意思,难道是让她回避?

  果不其然,随即便听到张寒蕊压抑的声音,

  “都...出去。”

  “凭什么……”尹婳屏有些不服气,然而才刚一开口,便见张寒蕊袖袍一甩。

  几人竟直接被她用真气哄出了屋。

  紧接着便是‘砰砰’几道门窗紧闭的声音。

  “疯女人!看你还能得意多久。”尹婳屏毫不避讳的啐了一声,赶忙去扶摔在脚边的李玲儿和许幼芷。

  只见二人双眼紧闭,许幼芷的嘴角甚至带着血丝。

  显然是被方才那股暴戾的真气,直接震晕了过去。

  …

  “说,说!”

  屋中,张寒蕊呼吸急促,双手扣着许豆豆的肩膀,通红的眼眶中,布满了红血色。

  “珊珊带他去皇宫了,张师叔,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许豆豆双眼紧盯着张寒蕊,其实在见到张寒蕊如此神态时,她的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去皇宫了……”张寒蕊垂眸自语,随即听到许豆豆的话,皱眉道,“问!”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许豆豆语气平静的问道。

  “是!”张寒蕊抬眸,目光看向许豆豆,语气有些不悦,

  “想问什么便直接问!”

  “没,没事了。”许豆豆摇头,眼底闪过一抹苦色。

  她很想问张寒蕊,为什么要让她去传那个消息,为什么不提前将实情告诉她。

  然而话到了嘴边,她却又说不出口。

  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都是徒劳。

  如今,她只想看到李牧平安回来,那样她也可以放心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