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顾时宴这才意识到,她竟然恨他

  顾时宴浑身一震。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他回想起宋茉跑入雨中,寻找小九一夜未归的那晚,想起她后来时常红着的双眼,想起她数次声嘶力竭的质问......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确实从未信过她。

  可晚晚也不会骗他!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一定是宋茉做的手脚,她甚至买通了宠物医院的医生们一起来骗他!

  前台医生见顾时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禁有些担忧,“先生,您没事吧?”

  “有视频吗。”

  “什么?”

  “我问你们有没有救治它的视频,有没有它的病情报告,有没有建立它的档案!”

  他的声音逐渐加大,医生望着他猩红的双眼,一时间愣怔在原地。

  下一刻,一叠档案被人重重甩在了前台。

  前台医生见状松了口气,默默退开。

  “这些是小九的伤情报告,”池云舟又指了指前台的电脑,“在治疗时我们不会拍摄无意义的视频,医院内覆盖监控,你如果有疑问可以查看监控录像。”

  他的语气不算客气,甚至带着冷意。

  顾时宴抬头望他,他的眉眼极为冷淡,明明只是个普通的宠物医生,身上却带着一股堪称凌厉的气势,让人感到无端的压迫。

  这种气势,他甚至只在浸染商圈几十年的顶级掌权者身上见到过。

  顾时宴不禁多看了他几眼,暗道自己多思。

  他收回了视线,急切地打开了电脑上的监控录像。

  录像中,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子怀中抱着狗狗,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医院。顾时宴握住鼠标的手一顿,瞳孔剧烈收缩了一瞬。

  即使监控录像算不上清晰,他却一眼认出了画面中的女子。

  是宋茉......

  萨摩耶雪白的毛发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四肢以怪异的角度扭曲着,上面还残留着胶带,不难想象它先前经历了怎样的虐待折磨。

  几个医生匆忙跑来,从她的怀中接过小九。而宋茉却像是彻底没了支撑,跪坐在地上不住地痛哭。

  即使隔着冰冷的屏幕,他依旧可以感受到宋茉浓烈到让人窒息的绝望。

  顾时宴捏得手中的鼠标咔咔作响,他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拖动了时间轴。

  时间来到了那天下午。

  短短几天,手术台上的小九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他几乎已认不出。

  几个医生将它围住,不停地上药、包扎。

  小九轻轻嘤叫着,因疼痛而不断喘着粗气,却在医生轻声的安慰下,强撑着咧开嘴角笑了起来。

  片刻后,为首的医生慢慢摇了摇头。

  其中一个医生似乎抹了把泪,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走出了手术室。

  顾时宴捏着拳沉默,从这小小的屏幕中,他亲眼看着小九的身体开始痉挛,从前鲜活的生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迅速流逝,枯萎。

  下一瞬,原本气息奄奄的小九却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大尾巴猛烈地晃动起来。

  宋茉推开门闯了进来,将小九紧紧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再然后,是撕心裂肺的喊叫、悲鸣......

  顾时宴没再看下去。

  心脏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他罕见地慌了神,宋茉没有对他说谎,小九已经死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不久之前,还亲手打翻了小九的骨灰......

  他脑海中浮现起宋茉最后望来的眼神,如淬了毒般的目光后是连他都心悸的失望与绝望,是再也不遮掩的恨意。

  她恨他。

  这个认知让顾时宴莫名一震。

  他拿出手机,快步向外走去。他拨打了宋茉的手机,在极为漫长的忙音后,通话被自动挂断。

  他沉着脸,一连打了数个,直至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机械音。

  宋茉的手机关机了。

  顾时宴紧攥着拳,上车快速朝别墅驶去。

  只是空荡的家一如他离开时那般安静,连宋晚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顾时宴低低咒骂一声,转头再度出了门。

  山顶气派的山庄内,顾母慢条斯理喝着花茶,在看到冒雨急匆匆而来的顾时宴时指尖一顿,杯中的茶洒在她的手背上。

  顾母皱了皱眉,放下茶问道:“怎么这么狼狈,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顾时宴的左手有一道伤口,正不断向外渗着血。他似乎淋了雨,衣服潮湿的贴在身上。

  顾时宴摇了摇头,“路上出了事故,不碍事。”

  他的车超了速,暴雨视野不佳与前方的车追了尾,这伤口看起来骇人,却没有多深。

  顾母喊佣人拿来了医药箱,小心翼翼为他处理着伤口,“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是出什么事了?”

  “晚晚也来了,如今在后院跟师傅学着做酥饼呢,”顾母满意地笑着,“这孩子知道你爱吃,下了不少功夫去学呢!”

  顾时宴下意识朝后院的方向看去,脑中却是回想起婚后宋茉为他做的数次酥饼。

  她双手捧着刚刚出炉的酥饼,表情有些可怜,期待着他的品尝。

  第一次他不屑地看了一眼,摔门而出。

  第二次他抬手打翻在地,不欢而散。

  第三次他顺手送给了公司的实习生,第四次......

  他记不得了,也从未放在心上。

  手臂上的刺痛让他回了神,顾时宴开口打断了顾母的话,“母亲,当年我和宋茉......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母擦药的动作一顿,听他提起宋茉,脸上的笑意瞬间被不悦取代,“好好的提她做什么,当年的事你心中不清楚吗。”

  “她跟我提了离婚。”

  “死皮赖脸粘了你这么多年,她终于肯放手了?”顾母松了口气,冷哼一声,“我从前跟你说了许多次了,像她这样善于伪装手段阴险的女人,是不配进我顾家的门的。”

  “在国际高中时变着花样地勾引你,宋家不重视她,不打算送她出国读书,她却不知拿捏到了你的什么把柄,竟逼得你也留在了国内,和她上同一所大学。”

  “从前我管你管得少,只当是你自己的意愿,如今却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把你骗到手,居然还去勾搭了港圈的商业大亨,年纪轻轻成了人家的情人!”

  “她从那些老男人手里拿了权势,自己开了公司,却还要跟你结婚!”顾母哂笑一声,“就在你们结婚的三天前,她为了帮那老男人夺走你手里盯了几个月的项目,故意把你推下了楼梯。”

  “你撞到了头,幸好伤得不重,却也失去了部分记忆。”

  说着,顾母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如果不是厌恶她,你又怎会独独失去了关于她的所有记忆?医生说,这是你身体开启的自我保护,警示你远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