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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到导师点评。

  赵启明肯定了改编的大胆,但也指出过于强调力量感,失去了原曲中的一些精髓。

  陈威廉盛赞了舞台表现力和商业价值。

  严芳这次倒是没吝啬赞美,认为改编很有新意,展现了强大的舞台掌控力。

  轮到周予白。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他。

  想看他这次会说什么。

  周予白慢悠悠地拿起话筒,在手里转了两圈。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把话筒……又轻轻放回了桌上。

  他对着主持人,以及全场观众,露出了一个极其无辜的表情。

  “我没什么想点评的。”

  “啊?”主持人愣住了,下意识追问,“周导师,您……是对邹凯老师的表演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吗?”

  周予白耸耸肩,一脸“这还不明显吗”的表情。

  严芳忍不住了,她扶了扶眼镜,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事意味。

  “周导师,你两次都对邹凯的表演避而不谈。这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否掺杂了某些……私人感情因素?”

  她刻意停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毕竟,你和下一位要出场的云晚老师,关系似乎……非常不错?”

  这话就差直接说周予白偏心眼,因为和云晚关系好,所以故意无视邹凯了。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镜头都对准了周予白。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周予白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灿烂又带着点痞气的笑容。

  他拿起话筒,非常坦然,甚至带着点自豪地,对着严芳和全场观众点了点头。

  “严老师说得对。”

  “我就是因为私人原因。”

  他承认得大大方方,理直气壮。

  “我这人吧,心眼小,还记仇。”

  “谁要是让我看着不顺眼了,那他唱得再好,在我这儿也是噪音。”

  “巧了,邹凯老师,您刚好就是那个让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人。”

  “所以,您的歌,我听着刺耳,不想评。”

  “就这么简单。”

  直播弹幕瞬间被“哈哈哈”刷屏:

  「周少爷:我就是偏心,怎么滴吧!」

  「这波自爆卡车式回应我给满分!太real了!」

  「严芳脸都绿了,她可能没想到周予白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虽然但是,周予白这性格也太带感了!」

  邹凯在台上,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强压着火气,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语气带着尖锐的讽刺。

  “呵呵,看来周老师评判音乐的标准很独特。不听歌,只看脸。”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

  “或者说,只看某些人的脸?”

  这话已经相当难听了,直指周予白因为和云晚的私交而丧失专业操守。

  所有人都以为周予白会暴怒反驳。

  然而,周予白再次拿起了话筒。

  他非但不生气,反而对着邹凯,露出了一个更加灿烂、甚至带着点“你终于发现了”的赞赏笑容。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轻快又肯定。

  “没错!”

  “邹老师您可算说对了!”

  “我这个人肤浅得很,就是看脸。”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邹凯那张因为愤怒和嫉妒而有些变形的脸,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

  “毕竟,长得好看的,唱什么都好听。”

  “至于长得……嗯,比较抽象的……”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然后潇洒地一摊手。

  “那我可能就……暂时性失聪了。”

  “不好意思啊,邹老师,这是病,我得慢慢治。”

  说完,他还对着邹凯,做了个俏皮的“抱歉”手势。

  “哈哈哈哈!”

  全场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哄笑声!

  连其他几位导师都忍俊不禁,赵启明教授无奈地摇头,陈威廉更是笑得拍大腿。

  邹凯站在台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得浑身发抖,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

  他精心准备的表演,他指桑骂槐的嘲讽,在周予白这番“我就是偏心你能拿我怎样”的无赖攻势下,彻底沦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周予白用最不“专业”的方式,完成了最狠的打脸。

  舞台一侧,即将登场的云晚,透过幕布的缝隙看着这一切,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周予白……

  真是幼稚得可以。

  但……

  好像也有点可爱。

  她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

  外面的喧嚣与争斗,都与她无关了。

  现在,是她的时间。

  她轻轻抚过裙摆,如同战士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铠甲。

  然后,迈步,走向那片为她而亮的光。

  -

  “现在——”

  主持人深吸一口气,“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请出本场最后一位竞演歌手——”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将所有人的期待感吊到顶点。

  追光灯焦灼地巡梭,仿佛一头寻找猎物的猛兽。

  “第一轮‘破茧’主题竞演的冠军——”

  台下瞬间爆发出海啸般的声浪,许多观众自发地站了起来。

  “云晚!”

  “云晚!云晚!云晚!”

  名字被一遍遍呼喊,汇成一股强大的声波。

  周予白更是“噌”地一下从导师席弹了起来,完全不顾形象,双手拢在嘴边,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喊:“云晚!加油!”

  那架势,不像导师,倒像是狂热的头号粉丝。

  主持人抬手压下沸腾的声浪,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和提醒。

  “云晚作为首轮冠军,如果本场还能夺得第一,她将锁定我们天籁之战第一场的第一名!”

  “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拔高,“她今晚的选歌,非常大胆!甚至可以说……冒险!”

  “我们的导演组,包括部分导师,都曾委婉地建议,这首歌可能……不太适合竞技舞台。”

  现场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镜头适时给到休息期的邹凯,他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冷笑,抱着手臂,一副“我看你怎么死”的表情。

  “然而,云晚坚持了她的选择。”主持人语气充满敬意,“下面,就让我们安静下来,抛开比赛的喧嚣,聆听云晚为我们带来的——”

  “这首可能‘不太适合比赛’的原创民谣,《橄榄树》!”

  全场灯光骤然暗下。

  只剩下一束清冷孤寂的追光灯,如同月光,静静倾泻在空荡荡的舞台中央。

  喧嚣瞬间被抽离,一种近乎神圣的寂静弥漫开来。

  在这片寂静中,云晚缓缓走上了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