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拒绝

  不过,有老爷子在,林请言不敢当众作什么妖。

  她抱着念念,脸上挤出几分讨好的笑容,对着沈瑜柔声说道:“沈小姐,看你和兆言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我真是替你们开心。念念这孩子从小就怕生,以后住在这里,恐怕要多麻烦你,有空的时候……帮我多照看照看她。”

  沈瑜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听林清言这意思,是只把念念一个人送回来,而她自己并不打算长住?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主位上的陆老爷子却先冷哼了一声。

  “这里上上下下几十个佣人,还不够照看一个孩子?”老爷子眼皮都未抬,“沈瑜有她自己的正经事要做,你不要拿这些琐事去麻烦她。”

  一句话,直接堵死了林清言所有的话头。

  林清言有些难堪。

  只能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是,爷爷,我知道了。”

  眼见天色渐晚,老爷子摆了摆手,示意医护将精神不济的念念先带去为他准备好的房间。

  随即,又吩咐忠伯准备开饭。

  沈瑜对这场闹剧毫无兴趣,得到默许后,便转身回了书房。

  她再次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直到佣人前来通知,晚餐已经备好。

  从书房出来,穿过长长的回廊,正要走向灯火通明的主厅时。

  一阵压抑的啜泣声,伴随着男人的低语,从花园的方向隐约传来。

  沈瑜下意识地停住脚步,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在花园一角昏黄的庭院灯下,陆兆言和林清言正站在那里。

  林清言的背影对着她,肩膀一耸一耸地,哭得梨花带雨:“老爷子真的就这么狠心吗?他怎么能让念念跟我分开……他还那么小,晚上会害怕的……”

  “你别多想。”陆兆言不耐烦的安抚,“念念在老宅,有最好的医疗条件和照顾,这对他身体好。你也可以趁这个机会,抽身出来做你自己的事。”

  他顿了顿,语气严肃了几分:“清言,我跟你说认真的。你要是真的想当好念念的母亲,想让老爷子真正接纳你,就尽快让自己独立起来,别老是想些有的没的。等老爷子看到了你的能力和改变,自然就会松口让你把念念接走。”

  这番话,可以说是掏心掏肺的建议了。

  可惜,陆兆言的提醒,林清言似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的哭声一顿,为难地说道:“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工作了,人脉和资源也都没了,要去哪里找工作?”

  说着,她忽然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眸子带着跃跃欲试,望向陆兆言:“兆言,陆氏集团里,不是也有昭明留下的股份吗?我可以去陆氏上班吗?我可以从最基层做起!”

  话音刚落,林清言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了什么。

  下一秒,她的悲伤仿佛瞬间达到了顶峰。

  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泣,整个人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软软地朝着陆兆言的怀里扑了过去!

  陆兆言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

  林清言顺势将脸埋在他的胸口,破碎又可怜兮兮的地哭诉道:“兆言,现在你大哥不在了,念念又被老爷子夺走,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就只能依靠你,求你帮帮我了……”

  好一个情真意切。

  如果不是沈瑜清清楚楚地看到,在她扑过去的前一秒,林清言的目光是直直地射向自己这个方向的话。

  沈瑜在心底冷笑一声。

  果然,又是这种低劣又无趣的挑衅手段,想激怒她,让她当场发火,好坐实一个恶毒善妒的名声。

  可惜,她早就不吃这一套了。

  “啪、啪、啪。”

  不疾不徐的鼓掌声,在静谧的花园里突兀地响了起来。

  沈瑜好整以暇地倚在回廊的柱子上,唇角噙着讥诮的笑意,懒洋洋地开口:“感谢两位,在饭前还特意给我上演了这么一出情深义重的感人场面。我看到了,非常精彩。现在我准备走了,也就不打扰你们互诉衷肠了,你们……继续。”

  林清言的身体猛地一震,慌不迭时地从陆兆言怀里退出来,急切地想要解释:“沈瑜!你、你不要误会!我和兆言不是你想的那样!”

  “别说这么多啊。”沈瑜懒懒地打断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误会了?我只是一个碰巧路过的热心观众,还为你们的精湛演技鼓了掌,多捧场啊。”

  而这时,被当成道具的陆兆言,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了下去。

  他明白,林清言刚刚是无意那么做想要沈瑜误会的。

  甚至,她把自己叫出来的地点也故意选在沈瑜过来的路上。

  生怕她看不见。

  陆兆言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林清言,然后猛地一把将还想靠过来的她给推开。

  但,不管后续是什么。

  沈瑜也已经欣赏够了这出好戏,冲他们摆了摆手,便转身施施然地走向了主厅,把身后那片尴尬的修罗场,彻底抛在了脑后。

  在她走后,花园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陆兆言眼神里再没有温情。

  “大哥留给念念的股份分红,每年都会直接存进念念的信托账户里,那笔钱谁也动不了。至于你,作为念念的监护人,每个月也能从家族信托里拿到一笔足够你体面生活的生活费。”

  “但是,除此之外,”他冷酷地宣布了最终审判,“你不能进入陆氏集团上班。”

  “为什么……”林清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仿佛完全听不懂他说了多么残忍的话。

  泪水在她眼眶里打着转,要落不落,将她衬托得愈发楚楚可怜。

  她颤抖着声音,字字句句都像是在为他开脱,实则充满了尖锐的指控:“兆言,你……你是不是害怕沈瑜误会,所以才故意这样说,才不让我进陆氏的?我明白,我现在知道她对你、对陆家都很重要,她是那个关键收购项目的设计师,你们都要捧着她……”

  她急切地上前一步,举起手,像是要发誓一样:“我可以保证!我真的会从最基层的职位做起,绝不抛头露面,也绝对不会去影响她,更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我只是想靠自己……”

  “够了。”

  陆兆言的耐心终于在这一刻告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