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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格内,空气仿佛凝固。

  陆文渊指尖捻着那张薄薄的桑皮纸,眉头紧锁,如同在审视一道关乎生死的谜题。

  林小满凑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你怎么看?”她小声问,心里七上八下。这突如其来的“帮助”,感觉比明刀明枪的追杀更让人不安。

  陆文渊指尖窜起一簇微弱的火苗,将纸条焚为灰烬,语气低沉:“笔迹陌生,传递方式隐秘,且能避开‘窥星之眼’,说明对方对皇宫内部极为熟悉,甚至可能就在这宫中。”他顿了顿,“舆图是真是假,沉碧湖是生路还是死局,皆是未知。”

  “那我们去不去?”林小满眼巴巴地看着他。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关乎陆文渊的伤,也关乎他们能否离开这个鬼地方。

  陆文渊抬眸,看向暗格外穹顶上那些依旧在缓缓游弋的暗红“眼睛”,眼神锐利:“去。但要做好万全准备。对方既然选择传递信息,而非直接告发,说明也有所图谋。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也是他们的。”

  他看向林小满:“你精神力恢复了几成?能否尝试制作你之前提过的‘预警纸鹤’?”

  林小满精神一振,连忙点头:“可以试试!我好像知道怎么做,材料要求也不高……”

  她凝神思索,一段关于制作简易预警符器的、清晰而陌生的知识,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她脑海中,就仿佛它原本就存在于某个被遗忘的角落,此刻被突然点亮。她依循着这份“灵感”,在意识中快速翻阅起来。

  【预警纸鹤:以蕴含微弱灵性的纸张(如宫廷御用的雪浪笺边角料)为载体,刻画简化‘敏’、‘御’符文组合,注入一丝精神力,可对特定能量波动(如杀气、恶意、侦测性能量)产生反应,发出微光或轻微震动示警。有效范围:方圆十丈。持续时间:一个时辰。】

  “需要特定的纸,还有刻刀和颜料……”林小满列出需求。

  陆文渊略一思忖,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锦囊,竟是内有乾坤的储物法器。他从中拿出几小张质地细腻、隐有光晕的雪白纸笺,一套比绣花针还细的刻灵锥,以及几小盒颜色各异、散发着不同能量波动的矿物颜料。

  “宫廷符箓司淘汰的边角料,凑合能用。”他语气平淡,仿佛拿出的是什么寻常物件。

  林小满看得目瞪口呆。这家伙,装备也太齐全了吧!果然不愧是龙虎山出来的,家底丰厚!

  她不敢耽搁,立刻按照系统指引,拿起刻灵锥,蘸取混合了“辰星砂”和“风影石粉”的蓝色颜料,集中起恢复不多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在纸笺上刻画起来。

  过程比她想象的要难。精神力需要均匀而稳定地注入每一道纹路,稍有偏差,整张纸笺就会能量失衡化为飞灰。连续失败了三次,浪费了三张珍贵的雪浪笺边角料后,林小满额头冒汗,手腕发酸。

  “静心,凝神,意随针走,而非力透纸背。”陆文渊在一旁低声提点,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再次下笔。这一次,她感觉精神力如同涓涓细流,自然而然地顺着刻灵锥流淌,与颜料中的能量微粒融合,在纸笺上勾勒出玄妙的轨迹。

  当最后一笔落下,符文首尾相连,纸笺上的纹路微微一亮,随即光芒内敛,一只栩栩如生的微型纸鹤出现在她掌心,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

  成功了!

  【快乐值 20!来自成功制作第一件实用符器的成就感!】

  林小满长舒一口气,抹了把汗,感觉比连续绘制十个“固”字符文还累。她依法炮制,又勉强做出了两只。三只预警纸鹤,已经是她目前精神力的极限。

  陆文渊接过一只,仔细感知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符文结构稳定,能量引导顺畅,不错。”他将纸鹤收起,“关键时刻或可预警。”

  林小满将另外两只小心藏好,心里总算踏实了一点。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

  两人在逼仄的暗格中调息,尽可能恢复状态。林小满甚至尝试着引导那丝“本源共鸣”去感知陆文渊体内的“蚀神钉”,果然感觉到一股如同附骨之疽的阴寒诅咒之力盘踞在他心脉和几处重要经脉节点,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和真元,触目惊心。

  亥时将至。

  观星台外巡逻侍卫交接的脚步声过去后,陆文渊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时辰到了。”

  两人悄无声息地潜出暗格,避开穹顶的监视,沿着来时记忆的路径,再次潜入夜色中的皇宫西苑。

  沉碧湖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鳞光,湖面大片残败的荷叶在夜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几分萧瑟与诡异。按照纸条指示,他们需要找到“残荷深处”。

  两人借着湖边假山和树木的阴影,小心翼翼地向湖心亭方向靠近。林小满将一只预警纸鹤藏在袖中,时刻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越往湖心,残荷越是茂密,几乎遮蔽了水面。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和腐烂植物的气息。

  就在他们靠近一片格外密集的残荷区域时,林小满袖中的纸鹤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震动!

  有情况!

  她猛地拉住陆文渊,两人迅速蹲下身,隐没在荷叶的阴影里。

  几乎在同一时间,前方残荷深处,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水声,以及压低的对话声:

  “人怎么还没来?”

  “再等等,刘公公吩咐了,务必拿到他们身上的东西,尤其是那女的……”

  “听说那陆文渊中了‘蚀神钉’,已是强弩之末,正好便宜了我们……”

  “小心点,国师那边……”

  是陷阱!刘福安排的陷阱!

  林小满心中骇然,果然是个请君入瓮的局!那送纸条的人,是刘福的人!

  陆文渊眼神冰冷,示意林小满后退。对方有备而来,硬拼绝非上策。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悄然后撤时,异变突生!

  湖面另一侧,靠近岸边的地方,突然传来“噗通”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个宫女惊慌失措的尖叫:

  “来人啊!救命啊!李昭仪落水了!快来人啊!”

  这声尖叫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瞬间打破了沉碧湖的平静!

  远处立刻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火把的光芒迅速向湖边汇聚。

  隐藏在残荷深处的伏兵显然也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

  “李昭仪怎么会这时候落水?”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抓住目标再说!”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陆文渊当机立断,拉起林小满,不再隐藏身形,如同两道鬼影般朝着与伏兵相反、也是与岸边呼救声相反的方向疾驰!

  “追!”残荷深处传来气急败坏的吼声,几道黑影跃出,紧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