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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舌**木柴,发出轻微爆响,像在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伴奏。

  洞外雨声铺天盖地,洞里却只剩两人交叠的呼吸。

  江随退开寸许,指腹蹭了蹭唇角,低声笑:“我当时就是这个意思,别等彻底想通了才做,有些事得做完之后才可能想明白。”

  火光在陆夜安眸底跳动,像藏了一整片点燃的荒原。

  他垂眼看着那枚硬币,又抬眼看江随,喉结滚了滚,嗓音被火烤得发沙:“那现在呢?得到答案了吗?”

  江随忽然弯起眸子,划出一个笑:“想明白了,原来就算是到了这一步,我好像……也不讨厌。”

  这句轻描淡写的“不讨厌”,于她而言,已是最大限度的承认。

  陆夜安眸光闪烁了一下,那根紧绷了许久的弦,似乎在这一刻啪的一声彻底断裂,再也无法克制心底翻涌的情绪。

  他伸出手,扣住少年手腕,把人拉向自己

  温热的躯体撞进怀里,他低头便要吻下去,江随却比他更快一步,两根手指轻轻摁在他唇上。

  “嗯?”

  柔软的指腹带着一丝凉意,陆夜安的声音闷在她指缝间,带着困惑。

  江随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往旁边坐了坐,拉开了些许距离。

  山洞外的雨声似乎更大了些,敲打着洞口的石壁,发出沉闷的回响,江随抱着膝盖,嗓音忽然低下去:

  “陆夜安,有些事情我骗了你,如果你听完之后不打算改变心意,我们再谈未来。”

  木柴啪地炸出一粒火星,像心跳漏拍。

  见她表情难得严肃,陆夜安眉心无意识蹙起:“什么事?”

  江随微微吸了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扭过头,直视着陆夜安的眼睛:“其实,我不是男的。”

  陆夜安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什么意思?”

  江随抿了抿唇,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我母亲还怀着我的时候,我父亲就去世了,母亲为了争家产,在我出生之后就一直让我扮作男生。”

  江随顿了顿,抬眼看向陆夜安,一字一句:“虽然户口本、身份证、学校档案全被她改成男孩,但我是女生,一直都是。”

  空气忽然安静,静得能听见雨丝砸在岩壁上的细碎声响。

  陆夜安错愕地愣在原地,似乎是被这答案冲击得无法动弹。

  无数个片段在他脑海里闪过,往日里的一些困惑,在此刻全都有了答案。

  难怪江随跟林听和余欢那么亲密,难怪江随要带卫生巾来军营,还非要住单间……

  空气安静了不知道多久,陆夜安才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极低的感慨:“这也太荒谬了……”

  江随看着面前跃动的火堆,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一直骗了你,如果你没办法接受这一切,不打算原谅我……”

  “确实无法原谅。”陆夜安打断她。

  江随揪着裤缝的指尖微微收紧,她缓缓转过头,想去看清陆夜安脸上的表情,看清那双眼睛里是否写满了厌恶与疏离。

  然而视线尚未聚焦,一道黑影便猛地倾身压了过来。

  唇瓣相触的瞬间,火堆猛地窜高,光影在岩壁上拉出两道交叠的影子。

  这个吻与方才那个试探性的触碰截然不同,它炙热、汹涌,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陆夜安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按向自己,毫不犹豫地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

  “唔……”江随猝不及防,发出一声轻哼,却被陆夜安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他气息中带着一丝烟草的余香,又混着雨水的清新,瞬间席卷了江随的所有感官。

  洞外的雨声,火焰的爆裂声,在这一刻全都退到了天边,只剩下唇齿间的交缠,和随之急剧升温的空气。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唇瓣都传来一阵细微的发麻感,陆夜安才稍稍松开了她,额头抵着她,声音哑得不像话:

  “在你眼里,我喜欢你是因为你的性别吗?无法原谅。”

  鼻尖相触,陆夜安放任着他们呼吸交织在一起:“听着,不管你是谁,是男是女,我都不在乎。”

  他指腹轻轻抹过她被吻得有些发红的唇瓣,一字一句:“我喜欢的只是你,只要是你就可以,只有是你才可以。”

  这番话像一簇突然燎起的火,猝不及防烧过江随心尖。

  她喉咙发紧,原本准备的说辞全堵在了那里。

  最终,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仰起头,轻轻贴上他的唇。

  陆夜安托住她的脸,回以更温柔的亲吻,像安抚,又像确认。

  火星噼啪,雨声潇潇,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小小的山洞被他们的呼吸烘得发烫,仿佛整个世界只剩这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