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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应请陆夜安请客吃饭之后,江随便在想他会定什么时间。

  明天是周末,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她要在家陪余欢,并不想跟陆夜安出门。

  就算真要出去,那也得带上沈余欢一起,反正也就吃顿饭,应该也没什么大碍,总而言之,不可能把沈余欢一个人撇在家里。

  做好决定后,江随便把这事暂时抛在了脑后,打算等陆夜安定好吃饭时间后,再跟他说要带上沈余欢。

  然而江随死活想不到,当天晚上,她就接到了陆夜安的电话。

  电话铃撕破客厅的宁静时,江随正陷在沙发里,一只脚架在茶几边缘晃悠。

  屏幕上跳动的“陆夜安”三个字让她眉梢微挑,指尖划过接听键,懒洋洋“喂”了一声。

  “现在有空吗?出来吃饭吧。”陆夜安低沉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里带着一点夜风声。

  江随下意识抬腕看了看表:“陆大队长,现在可是晚上九点半。”

  她尾音拖得有点长,带着点显而易见的惊讶,“这个点出去?吃什么?夜宵吗?”

  陆夜安平静反问:“不能吃夜宵吗?”

  “倒也不是不能,就是没想到你会挑这个点让我请客。”

  “这个点正好。”

  陆夜安知道江随难得回来一趟,肯定会想多陪陪沈余欢。

  若是挑正常的饭点,且不说江随愿不愿意出来,就算愿意,江随大概率也会提出带沈余欢一起吃。

  所以陆夜安故意挑了这个点。

  像沈余欢这种瘦瘦的姑娘,一看就不爱吃夜宵,这样她多半不会跟出来。

  “收拾一下吧,餐厅我都选好了。”陆夜安的声音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都这个点了,哪家美食还开着门啊?”江随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身体从沙发里坐直了些,“不会是吃烧烤火锅小龙虾吧?”

  陆夜安没详说,只道:“你出来就知道了,我车马上到你家楼下。”

  江随扭头看向沙发另一头。

  沈余欢裹着柔软的棉质睡衣,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脖颈,正一边擦头发一边翻着本厚厚的曲谱,暖黄的落地灯光线柔和地笼罩着她。

  “余欢。”江随捂着话筒边缘,探了探身,“我要出去吃夜宵,你去吗?”

  沈余欢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刚洗完澡,不想再出门了,不过这么点你跟谁出去吃夜宵啊?”

  “陆夜安,我欠他顿饭,哪知道他挑这个点来讨。”

  “可能陆哥哥白天没空,所以才选这个时间,你去吃吧,多吃点,我到点自己就睡了。”

  江随本就觉得这个点带余欢出去晃悠不太好,又怕沈余欢觉得被冷落,这才多问一嘴。

  如今看她不甚在意的样子,江随心头那点“把妹妹独自丢家”的念头也就消散了。

  她重新把手机贴回耳边,“行,陆大队长,我这就下来。”

  站起身时,她顺手捞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薄外套:“别催啊,电梯可不一定听话。”

  陆夜安又笑了一声:“没人催你。”

  ……

  夜风裹着点夏末的凉意,江随戴着帽子口罩晃下楼时,一眼便看到了倚在吉普车边的陆夜安。

  他今天穿了身黑色衬衫,袖子随意挽起,露出小臂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下半身一条同色长裤,衬得一双腿长得有些过分,堪比夜场顶级男模。

  望见江随下楼,陆夜安站直了身子。

  江随刚走到他面前,瞥见他手腕上那块亮闪闪大金表,没忍住笑了。

  陆夜安挑了挑眉:“笑什么?”

  江随轻咳一声,忍住笑意,摇了摇头:“你怎么老穿一身黑,是往家里的衣柜放彩色衣服,衣柜就会自动报警吗?”

  陆夜安的私服基本都是暗色的基础款,纯靠一张脸和身材在撑着。

  如今这一身黑的行头,反而让手腕上那块金表成了唯一亮色,分外打眼。

  陆夜安低头看了看,嘴角牵起的弧度透着点无奈:“黑色低调。”

  “低调?”江随微微歪头,金发从帽檐下滑出几缕,“确定不是因为不会穿搭,所以干脆在衣柜里复制粘贴,这样随手抓两件都不会出错?”

  陆夜安被她戳破,也不恼:“嗯,这方面确实不精通。”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她,眸色在夜色中显得很深:“要不等会我们找个商场逛逛,你帮我挑两身衣服,参谋参谋?”

  江随摆摆手:“我现在可不好在人多是商场里乱晃,要是被人认出来,围堵在商场里怎么办?”

  陆夜安低笑出声,“放心,大不了我劈开人群,把你捞出来。”

  劈这个字逗笑了江随,她帽檐下的眼眸弯起,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确实,你人高马大还穿一身黑,往我旁边一杵,别人打眼一瞧,都以为我保镖呢!”

  陆夜安:“……”

  他揉了揉眉心,最终只是无奈笑笑,伸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吧少爷,再贫,保镖可要罢工了。”

  江随噗地笑出声,矮身钻进车里时顺手往他胸口拍了一下:“行啊,最近越来越有幽默感了,呦,这胸肌练的也不错。”

  陆夜安扶着车门,挑了挑眉:“这算是吃我豆腐吗?”

  “不算,你让我揉两把才算。”

  江随这么说纯粹是为了逗他,她几乎快想象出陆夜安听到这话时头冒黑线的模样。

  可让江随意外的是,陆夜安并未有半点生气或无语,反而跟她开玩笑:“在这未免太明目张胆了,到人少的地方再说吧。”

  江随:????

  死也想不到的回答,让江随瞪大了眼睛。

  她来回打量着陆夜安,仿佛今天第一次认识他:“陆夜安,你是不是被人夺舍了?!早知道我出门就该带把糯米……不不不,这已经不是一把糯米能解决的事情了!”

  “我早就说过,你该重新认识我。”

  陆夜安关上车门,钻进驾驶座。

  江随狐疑的扫了他一眼,慢吞吞扯过安全带系好:“等会去哪吃饭?你选的什么餐厅啊?”

  陆夜安并未明确回复:“到了你就知道了。”

  又被卖了关子,江随“切”了一声,也不追问了,干脆把玩起车上一个金属质感的打火机。

  引擎发动,吉普车平稳地汇入车流,城市的霓虹在车窗上划过一道道流光溢彩的痕迹,载着两人融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