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末高门 第178章 报仇

小说:晋末高门 作者:一眼云烟 更新时间:2025-10-31 05:53:48 源网站:2k小说网
  冯该手脚冰凉。

  战斗仅仅持续了半柱香,引以为傲的荆襄强军就撑不住了,节节败退,还亏得军纪严明,不然败退随时会演变为溃退。

  “杀!”

  突然骑兵出动,虽不足百骑,却是人人身披铁甲,手拿粗大的马槊,马匹也戴着面甲和胸铠,轰隆隆从两翼杀来。

  “轰!”

  战马冲撞在人身上,那人喷着血沫子,倒飞出去。

  又有骑兵挥动粗大的马槊,挑起一名军卒,远远甩飞到军阵中,砸倒数人。

  就如压死骆驮的最后一根稻草,荆州军崩溃了。

  “将军,快走吧,请南郡公定夺!”

  毛泰急忙扯住冯该的马缰。

  “退!”

  冯该刚刚大喝,就有一支羽箭飞来,准准钉进了他的咽喉!

  “唔!”

  冯该伸手捂住,满脸的难以置信之色,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可那剧烈的疼痛,喷涌而出的鲜血,正在快速带走他的生机。

  “扑通!”

  冯该晃了两晃,从马上栽落。

  “速走,速走!”

  毛泰面色大变,拨马就跑。

  “杀!”

  府兵掩杀溃军里许,才徐徐回返,个个兴高彩烈,手里提着人头,各自的部曲们,把尸体上能扒的一切都扒走了,包括遗落在地面的兵器和箭矢。

  甚至还有人,拿刀子剜尸体上的箭,那是小心翼翼,唯恐把箭头给掰弯。

  战场上的缴获,只要有价值,都可以折算钱粮。

  王愔之望向了东府城。

  守军面如土色。

  赵大稍稍上前,喝道:“禁军不战自溃,桓玄部众冯该已被郎君打杀,冤有头,债有主,我家郎君不欲多造杀孽,尔等还不开门献降?

  今只诛首恶,不及其余,倘顽冥不灵,大军所向,阖府死尽无孑遗矣!”

  “开门!”

  “开门!”

  诸军顿兵大喝。

  顿时,当锒声不绝于耳,很多人兵器都拿不稳,给吓的掉落在了地上!

  赵大又喝道:“本将倒数三个数,再不开门,挥军强攻,愧之晚矣,三、二.……”

  “别,别!”

  一还未出口,门内已大声唤道:“我等愿降,这就开门!”

  咯吱吱一阵声响,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开启,殿前广场跪满一地,全都是甲胄齐整的守军,有近五百人。

  赵大和王六率部进入,收缴兵器盔甲,押送俘虏,占据制高点,还有人入内宅搜寻司马道子与司马元显及其六名幼子。

  一切妥当之后,王愔之带着人马步入府中,望向大殿。

  当初就是在这里,拼死一搏,挟司马元显为质,才得了一线生机,如今旧地重游,难免心里感慨。

  一队军卒押送着司马道子、司马元显与张法顺而来,还有数百名姬妾妇人,有些怀里抱着孩子,年龄从刚出生到五六岁不等。

  这些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跟泪人似的。

  王愔之本能地打量过去。

  桓玄的檄文中,列数司马道子的一大罪状,便是强夺王国宝妾氏,这让他有些好奇,到底是美成什么样才会夺他小舅子的小妾?

  很快就留意到一名二十左右的女子,姿容其实稍逊于谢月镜与贺江梅这类绝色,但是,这女子柔柔弱弱,偏生得一对桃花眼,嘴唇也较为宽阔。

  虽然这个时代,大嘴不符合审美,可是与那桃花眼相互映衬,诡异的构成了一种非主流美。

  难怪!

  司马道子是细糠吃多了,想要换换口味。

  当然,王愔之还是倾向于标准的古典美人,毕竟前世的非主流美女太多,贴合自然才是最美的。

  “阿姊!”

  奴奴扯了扯薛银瓶的衣袖,向王愔之撇嘴。

  薛银瓶似笑非笑地看去。

  王愔之很快收回目光,望向张法顺,唤道:“张法顺?”

  “仆在!”

  张法顺低眉顺眼,面色灰败。

  王愔之问道:“当年我父之死,可是汝进了馋言?”

  张法顺拱手道:“劝降刘牢之,计出于仆,不过孝伯公被擒之后,仆曾进言相王,我朝从无擅杀重臣先例,不可首开此衅,或罢官去职,贬为平民。

  但当时桓玄即将到来,相王恐生不测,遂定于倪塘将孝伯公斩首,后来的事情,便如郎君所见。”

  “很好!”

  王愔之点头道:“汝可愿降我?”

  张法顺一惊,不敢置信地抬头,眸中还有着劫后余生般的狂喜。

  他才四十不到,很多抱负都未达成,能活着,谁愿意**呢?

  “张法顺,死则死矣,何必求人?”

  司马元显斥道。

  “哎~~”

  张法顺叹了口气,向司马元显拱手道:“仆事司马郎君,乃以至诚,奈何所出数策,郎君皆不为用,良禽择木而栖,仆也对得住郎君了,况仆尚有老母妻儿。”

  说着,转身向王愔之深深一揖:“郎君雅量惊人,仆愿为郎君效力!”

  “且先退去一边!”

  王愔之伸手示意,目光又移向司马道子,沉声道:“我父与汝为敌,既不敌,何必害其性命,还派兵来欲灭我全家,汝既做得初一,就莫要怨我做十五!”

  随即掏出刀子,一步步走去。

  司马道子剧烈挣扎起来,破口大骂道:“孤悔矣,实不该纵虎归山,以致养虎为患,若再来一次,孤必将汝满门抄斩……”

  “呵,我看你还能叫多久!”

  王愔之冷冷一笑,一把提起司马道子的发髻,**横着一割,有鲜血溢出。

  “啊!”

  司马道子凄厉惨叫,如挣命般晃动脑袋,大叫道:“士可杀不可辱!孤既落入汝手,唯死而已,但孤为皇亲国胄,须死以完尸!”

  “呵!”

  王愔之轻笑一声:“怎么死不是死,别闹了,我还要拿你的头颅去我父坟前祭奠呢。”

  随即下一刀,割破了气管。

  司马道子再也说不出话,只喉管中发出如漏气般的嘶嘶声。

  王愔之把小刀当锯子,一下下地,将司马道子的头颅给锯了下来。

  司马元显吓傻了,趴伏在地,呜咽痛哭。

  “行了,汝父死的多壮烈,连我都佩服他,不过是一死而己,莫要如妇人般哭哭啼啼!”

  王愔之把司马道子的头颅交给身后随从,交会以黑漆封住面孔,待母亲和谢道韫来了,就去王恭的坟前拜祭。

  “哼!”

  奴奴不满道:“谁哭哭啼啼了,郎君可莫要瞧不起人。”

  “呵呵,算我嘴漏,行不行?”王愔之呵呵一笑,就拽起司马元显的发髻,小刀子抵上脖子,切割起来。

  司马元显比乃父更加不堪,不停地流泪,喉管被割破了,发出的是如鬼叫般的呜咽声,王愔之丝毫不受影响,将头颅锯下,交给亲随。

  曾经权倾天下的父子俩人,如今成了两具无头尸,还有地面的一大滩血污!

  “呜呜呜~~”

  有着恸哭传来,司马道子与司马元显的妻妾纷纷掩面痛哭。

  王愔之锐目一扫,便道:“我在外面说过,罪仅止于司马道子父子,这个孽种,本不该活着,但草原上,胡人尚有未及车轮不杀惯例,今我亦不愿胡乱杀人。”

  “郎君大恩大德,妾没齿难忘!”

  那几名妇人如绝处逢生般,跪地大哭。

  众人也以钦佩的目光投来。

  其中一名妇人越众而出,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施礼道:“夫郎与元显害了王孝伯,郎君取其性命,合乎情理,今能为夫郎与元显留下血脉,妾感激不尽,夫郎与元显若幽壤有知,亦当含笑矣。”

  这正是王国宝堂妹,会稽王妃王氏,三十出头的年纪,姿容秀美,也出于太原王氏。

  王愔之指那些孩子道:“论起辈份,我该称你一声姑母,自今往后,我家与王国宝及司马道子的恩怨一笔勾销,倘若此辈不依不饶,尽管来,届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郎君宽宥大德,妾岂会不感念,定不会让孩儿们心生怨恨。”

  王氏忙道。

  王愔之转头道:“先回去拾掇随身衣物,一会我那你们送往王愉处。”

  王愉是王坦之次子,王国宝之兄,初为江州刺史、督豫州四郡、假节,也是诱发王恭死亡的最直接因素。

  后殷仲堪、桓玄与杨佺期举兵,乘流奄至,王愉无备之下,惶遽奔走临川(今江西抚州),于半途为桓玄俘获,遂投了桓玄,

  其实王愔之并非不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但是,司马元显的孽种,他不杀,桓玄会杀。

  两相一对比,桓玄的恶名就出来了。

  再退一步说,如果桓玄不杀,他也不惧司马元显的几个孽种将来寻仇,来了再杀也不迟。

  “郎君怕是不知,茂和(王愉)表字正和南郡公在一起呢!”

  王氏怀疑自己听错了,连忙提醒。

  王愔之摆摆手道:“我是受桓玄檄调而来,若非桓玄发檄讨伐相王父子,我亦难以得报大仇,故而于情于理,我都该往新亭把南郡公请来。”

  “那妾等,先下去了。”

  王氏眼神一缩,暗暗叹息,难怪夫郎斗不过他,仅这份胆魄,就非司马家能比。

  于是领着几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步入后宅。

  王愔之则着人出去收殓冯该的尸体,并清点降卒。

  张法顺暗暗点头。

  王愔之处理司马道子与司马元显的妻儿可谓恰到好处,谁都说不出半个不是,而且去请桓玄入京,也是神来之笔。

  换了旁人,不该是全力备战吗?

  可是王愔之不,毕竟刘牢之还屯兵于溧洲呢,来这一出,让桓玄没法和刘牢之合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