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末高门 第157章 谢道韫病了

小说:晋末高门 作者:一眼云烟 更新时间:2025-10-31 05:53:48 源网站:2k小说网
  从木屋中出来,刘穆之心事重重。

  今日所见,严重的冲击了他的三观,原来绢布还能这样织,怕是王愔之的绢布全面摊开之后,庄园就只能种粮了吧?

  “阿父,那是什么?”

  一家人沿着河堤走,突然刘虑之指向前方的船坞。

  “走,去看看!”

  刘穆之振袖疾行。

  船坞长达十五丈,宽五丈,一排排的铁木辐合支架上,正有船工在拼接着如脊椎骨一样的东西。

  硕大的铁钉被用力敲击进去,再有人将桐油灰填充进缝隙,既防水,又能延缓生锈。

  “杖翁,这是在打造何物?”

  刘虑之上前,向一名老者问道。

  那老者回头一看,刘穆之一副士人装扮,于是道:“是龙骨。”

  “何为龙骨?”

  刘虑之不解道。

  老者道:“这是郎君特意交待的,造船须以龙骨为架,先造好龙骨,再拼接船体,可使船只坚固结实。

  而且将来舰板下,还要分隔出水密舱,即便有一处破损漏水,也只是影响一处,不至于全船倾覆。”

  刘穆之稍一回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是否好用,他持观察态度,随即又道:“王郎从北府军和贼寇处得了不少船只,为何还要造船?”

  那老者道:“北府军的船看似高大,实则已老朽矣,经海路开回浙江,多数渗水漏水,这还是没遇上风浪,倘若风大浪急,岂不是要沉了?

  遂令楼船令督造新舰,如今一次开造三艘,形制大小不同,用以比较。”

  刘穆之老脸一红。

  是的,北府军的战舰确实历史悠久,有相当一部分,是桓温时期留下来的,平时泊在水寨里,很少开出去。

  老者又道:“郎君造新舰,主要用于出海,我曾听郎君提过,将来反攻青冀幽旧地,需要大量水军配合,抢占滩头筑城,作为前凸基地,步骑北上与水军配合作战。”

  刘穆之顿时神往!

  作为不得志的青徐人士,谁不想杀回老家呢。

  刘虑之却问道:“王郎来会稽,不过一两年,这木料就能用了?”

  老者笑道:“按常理来说,一根木料需要阴干三到五年,不过郎君让人掘石灰池,加水煮木料,阴干半年即可取用,相比直接阴干,木质紧实,不易变形。”

  “竟有这等说法?”

  刘穆之不自禁捋起胡须,又留意到,脚下硬梆梆,呈灰色,表面有粗糙颗粒。

  “这是何物?”

  刘穆之弯下腰,拿手指刮擦,很糙,很刮手,却掰不下来。

  “呵呵~~”

  老者笑道:“公莫要白费力气,这是水泥,可加固堤坝,也可建屋砌墙,将来如浙江两岸都用水泥加固,怕是可得数十万顷良田呐!”

  “何为水泥?”

  刘穆之问道。

  “老朽也不清楚,用着便是了!”

  老者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刘穆之,专心致志的钉起龙骨。

  “走罢!”

  刘穆之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对这些新奇事物,更不知该如何评价,最终,只叹了口气。

  “哼!”

  江氏不快地哼了声,翻了翻眼睛。

  ……

  忙碌了一整天,王愔之带着薛银瓶,还有无心开辟庄园的薛氏诸女回了自己的庄子。

  他的庄子虽有好几千顷地,庄客数千,但真正居住的地方不过数亩方圆,他也没有谢玄那样的闲情逸志,把庄园打理的如花园一样。

  毕竟他穷疯了,恨不能每一寸土地都有产出。

  放眼望去,不是田地,就是牧场,要是让谢月镜看到,怕是会大发娇嗔,然后大刀阔斧的改造。

  薛银瓶诸女自行离去,一整天下来,身上粘粘腻腻,难受死了,得赶紧洗个澡。

  以前她们在外流浪,一两年都不洗澡,可如今,盛夏时节一天不洗都难受的紧。

  王愔之暗暗一笑,步入自己的小院。

  “妾拜见郎君!”

  那四名女子满脸欣喜的迎了出来,盈盈施礼。

  还别说,个个衣着单薄,环肥燕瘦处,若隐若现,挺让人血脉贲张的。

  “住的惯吧?”

  王愔之笑道。

  四女曾舒舒服服地服侍过他一回,姿容仪态也是上佳,他可不会把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送给别人,索性留身边了。

  但是否要更进一步,仍未决定。

  主要是他不愿背着谢月镜在外搞女人,现代人的底线普遍比古人高,前世他也是离婚之后,生活才多姿多彩起来。

  一名女子带着丝丝幽怨,轻声道:“妾们什么都不缺,闲来无事,散散步,唱唱曲子,就是没了郎君欣赏,总是提不起劲头,郎君要不要先洗浴?”

  “也好!”

  王愔之点了点头。

  四女把王愔之拥入屋中,除去衣衫。

  又有仆妇进来,向浴桶里倒入温水。

  嗯!

  四双柔软的小手……

  盛夏的喧嚣烦躁一扫而空。

  舒服!

  “你们叫什么?”

  王愔之问道。

  一名女子不满道:“郎君才想起来问啊,妾还以为郎君不会问呢,妾们跟了郎君,宛如新生,不如郎君给妾们起个名吧。”

  王愔之依次打量过去。

  四女个头在一米六到一米六五之间,均是十六七岁的花季年龄,各有各的美,可谓春兰秋菊,各擅胜长。

  于是沉吟道:“云想衣衫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人一句,自己起个名罢。”

  “嘻嘻,郎君好才华呢,妾占第一句,名花容。”

  “妾占第二句,名露华。”

  “妾名非玉!”

  “妾名瑶月!”

  四女喜滋滋地给自己起了名,花容又红着脸问道:“郎君,要妾们服侍么?”

  露华也道:“妾们尚是处子之身,郎君可得怜惜才是。”

  非玉补充道:“妾等若非完壁,也不敢向郎君自荐枕席。”

  瑶月则是眸中**羞意。

  “哗啦!”

  有明显的水响。

  这可是意外之喜啊。

  不过也不奇怪,高门大族的歌舞乐妓,并非都会拿出去招待客人,姿色才艺上佳者,会保持完壁之身,赠送给权贵。

  譬如沈充精心训练的前溪歌舞姬,多数都送人了。

  王愔之摆了摆手:“过一阵子,我把主母接来庄上,待见了主母再说罢,现在还按上回来。”

  “噢!”

  四女略有些失望,露华与花容提起裙摆,跨入桶中,非玉与瑶月绕向王愔之身后,轻轻替他按摩着。

  ……

  一顿澡洗下来,王愔之神清气爽,心头就如贤者一样,澄明空彻,身披一袭柔软的葛衫,头发以木钗束住,足踏木屐。

  颇有几分处士风范。

  薛银瓶恰好过来,不由多看他几眼。

  “时人常道,我父仪容如神仙,银瓶姊姊看我如何?”

  王愔之笑道。

  “哼!”

  薛银瓶哼了声,便道:“少做神仙梦,郎君得赶紧去一趟山阴,毕竟谢琰虽是自寻死路,可就怕王谢夫妻会对郎君另有想法,还是当面说清为好。”

  王愔之深以为然,谢琰之死,等于王谢的顶梁柱塌了,而人心很容易长草,建立信任难,破坏信任却轻而易举。

  “好,明日我就去山阴!”

  王愔之点头。

  又见仆妇搬来几案,奉上饭食,有水煮藕片,莲子杂粮栗米粥,荏油炸小鲫鱼,凉拌胡瓜,萝卜炖黄羊等等,于是招呼薛银瓶坐下来吃。

  ……

  次日一早,王愔之带着些骑兵,奔赴山阴,过了一天才赶到。

  通报之后,仆役引领的方向不是主殿,而是厢房,这让王愔之生出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果然,踏入屋内,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谢道韫躺在床上。

  尽管七月中旬正是江南一带秋老虎肆虐之时,但她盖着薄被,面容憔悴苍白,双目微闭。

  竟给了他一种行将就木之感。

  王凝之了无生趣,站在一旁,顾氏与贺江梅也在。

  “府君,谢夫人怎会如此?”

  王愔之大惊问道。

  “哎,自瑗度兵败身亡的消息传来,令姜就病倒了,迄今沉苛益深,贤侄来了也好,多看几眼罢。”

  王凝之叹了口气。

  “呜呜呜~~”

  贺江梅抹起了眼泪。

  王愔之向床头深深一揖:“此皆为小侄之过,未能及时过江救援瑗度公,以致禁军被袭,瑗度公遭了不测!”

  王凝之摆摆手道:“天意如此,与贤侄何干?”

  谢道韫勉强眯开眼睛,虚弱的摇头:“从兄刚愎自用,不听良言,如何能怪罪贤侄?或许我谢家该有一劫。

  况且狂风骤雨,如何过江?贤侄莫要自责了。”

  谢道韫的声音嘶哑,又带有嗡嗡声,大概率是重感冒。

  王愔之问道:“可曾请大夫看过?”

  王凝之叹道:“大夫都换了好几个,宫里的御医前脚刚走,皆诊为风寒,药也吃了不少,可还是全无起色,老夫真是怕啊!”

  谢道韫四十来岁了,古人处于这个年龄段相当危险,一病不起并不少见。

  起初只是感冒伤风之类的小病,因着治疗手段匮乏与医治水平的良莠不齐,往往会发展加重,最终落到无药可医的结果。

  谢道韫病了半个月,显然在朝着不妙的方向发展。

  王愔之略一迟疑,便道:“小侄粗通歧黄之术,不如为谢夫人诊一诊?”

  “这....”

  王凝之现出迟疑之色。

  王愔之才多大?

  会带兵打仗就很难得了,何能习得医术?

  谢道韫却是道:“试一试便是。”

  说着,把手臂伸出被子。

  王愔之以征询的目光望向王凝之,在王凝之肯首之后,向床榻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