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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恩在客厅里站了很久,久到双腿都有些发麻。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光线勉强照亮沙发周围的一小块地方,其余的角落都浸在浓稠的黑暗里,像张着嘴的怪兽。

  她的目光一直胶着在二楼那扇紧闭的房门上。刚才还隐约透着光亮的窗户,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暗了下去,连一丝缝隙都没留下。

  乔恩轻轻叹了口气,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转身在沙发上坐下,指尖抠着抱枕上的线头。

  她知道苏依依心里一直有季玄,那些日子里,她看着苏依依对着手机发呆,看着她听到季玄名字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光亮,看着她强装不在乎时微微紧绷的嘴角……怎么可能不懂?

  可懂归懂,担心还是少不了。

  季玄和卓儿的绯闻闹得那么大,就算季玄解释说是个局,可谁知道真假?豪门里的弯弯绕绕那么多,苏依依已经在感情里栽过一次大跟头,她实在怕她再受委屈。

  但刚才看到季玄抱着苏依依时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到他眼底的紧张和心疼,乔恩又忍不住想——或许,这次是真的不一样?

  她在客厅里来回踱了几步,拖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最终,她还是抬头看了一眼二楼,下定了决心,轻轻拿起玄关的包,踮着脚拉开门,又小心翼翼地关上,生怕惊扰了楼上的人。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乔恩抬头看了看苏家别墅二楼那扇漆黑的窗户,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苏依依这次,真的赌对了。

  ……

  另一边,市区一个老旧的公寓楼里,米粒正蜷缩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已经凉透的白开水。

  自从被苏橙悄悄转移到这里,她每天几乎不出门,就算去楼下的菜市场买菜,也总是戴着宽大的口罩和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生怕被沈家人或者她那个无赖哥哥认出来。

  苏橙说:“越低调越好,等他们找不到你,慢慢就会放弃了。”

  她记着这句话,每天像个幽灵一样在这间小小的公寓里活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心里的不安,却像藤蔓一样疯长,尤其是到了晚上,窗外稍微有点动静,她就会吓得一激灵,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她有些浑浑噩噩,晚上害怕的时候,总会想起那天冲进家里把她救出来的少年——苏橙。他浑身是伤,眼神却亮得惊人,像一道光照进了她黑暗的生活。可她很快就逼着自己清醒过来——人在无助的时候,最容易陷入“英雄陷阱”,把一时的援手当成爱情,她不能犯这种错。

  这间公寓很小,一室一厅,家具也都是老旧的款式,但对米粒来说,已经是奢侈的安全屋了。她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沈家人和哥哥能彻底忘了她,让她安安静静地活下去。

  可天不遂人愿。

  突然,“啪”的一声,房间里的灯灭了,陷入一片漆黑。停电了。

  米粒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想去摸床头的手电筒,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不行,不能开手电,窗外的走廊有灯,万一被人看到屋里的光影,就麻烦了。

  她摸索着走到窗边,想扒开窗帘的一角看看外面的情况,手指刚碰到布料,就听到“砰砰砰”的敲门声,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门砸破。

  “米粒!!别**藏了!!老子知道你在里面!”

  是她哥哥的声音!那熟悉的、带着暴戾的嘶吼,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瞬间刺穿了她所有的伪装和侥幸。

  米粒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过,一片空白。但求生的本能让她迅速清醒过来——快跑!必须保护好自己!

  厨房!对,厨房有刀!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向厨房,心脏跳得像要蹦出嗓子眼,手心全是冷汗。她颤抖着抓起灶台上那把最大的水果刀,紧紧攥在手里,又踉跄着跑回客厅,用尽全身力气把餐边柜往门口推。

  “哐当——”柜子撞到门框,发出巨大的声响,暂时挡住了门。

  能拖一秒是一秒!

  她顾不上去擦已经滑落到眼睑的汗珠,也顾不上因为紧张而不停发抖的双腿,伸手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手指因为颤抖好几次按错了号码。

  快!快打给苏橙!这是她脑子唯一还能思考的事情。

  “砰”地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餐边柜被撞得挪了位,露出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她哥哥那张狰狞的脸从缝隙里挤了进来,眼神像饿狼一样锁定了她,嘴角挂着残忍的笑:“狗东西……害的老子一顿好找!”

  米粒彻底慌了,她知道自己不是哥哥的对手,多年的虐待让她对这个男人有着深入骨髓的恐惧,那是无法跨越的心理阴影。她害怕地缩在角落,除了挥舞着水果刀尖叫,几乎想不出任何可以保护自己的方式。

  “别过来!你别过来!”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刀子在手里胡乱挥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砍向哪里。

  她哥哥不耐烦地啐了一口,随手抄起旁边的椅子,看都没看就朝她砸了过去。

  “啊——!”

  椅子重重地砸在她的右肩,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手臂一麻,水果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米粒疼得蜷缩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她抬起头,满脸恐惧地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哥哥,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她哥哥几步冲过来,一把揪住她的长发,狠狠向后拽——那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头皮扯下来。

  “啊!疼!放开我!放开我!”米粒疼得浑身发抖,死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男人就这么拖着她的头发,把她从客厅一路拽向门口,粗糙的地板**她的后背,火辣辣地疼。米粒拼命呼救,声音嘶哑:“救命!有没有人啊!救救我!”

  她寄希望于邻居能听到动静,能有人出来帮帮她——只要有一个人,哪怕只是呵斥一声,也许她就能找到机会逃脱。

  周围的邻居确实有人听到了动静,门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人小声问:“什么声音啊?出什么事了?”

  细碎的质疑声让米粒看到了一丝希望,她更加用力地挣扎,试图和哥哥抗衡:“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他要杀了我!”

  可门刚打开一条缝,她哥哥就猛地转过头,用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睛死死瞪了过去:“关你屁事?想好好活,就**给我滚回屋子里去!”

  “老子知道你住哪!”他指着那个探出头的邻居,恶狠狠地威胁,“你敢来掺和,明天就把你房顶掀了!让**都不得安生!”

  邻居被他眼里的狠劲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默默地缩回了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其他原本想开门的邻居,听到这话也都打消了念头,楼道里很快又恢复了死寂。

  米粒的呼救声渐渐微弱下去,最后变成了绝望的呜咽。泪珠从眼角滑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衣服被拉扯得凌乱不堪,肩膀的剧痛和头皮的撕裂感让她几乎晕厥。

  她任由哥哥拖着自己的头发,像拖一件**一样拖出了门,拖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