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不是幻觉。

  唇上的触感真实得让人心慌,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淡淡雪松味,还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与懊悔。

  他的拥抱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骼揉碎,胸腔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连带着他略显急促的呼吸,都清晰地喷洒在她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酒精还在血液里横冲直撞,苏依依的脑子像被水泡过的棉花,混沌中透着尖锐的刺痛——这个吻来得太突然,太汹涌,让她几乎要溺毙在这滚烫的温情里。

  身体的本能让她想要后退,指尖抵在他胸口用力推拒,可季玄抱得太紧,她越是挣扎,他的吻就越是用力,仿佛要将这些天积压的思念、担忧、委屈,全都通过这个灼热的吻倾泻而出。

  齿间相抵的力道里,藏着他的恐慌与执拗。

  苏依依的脑子里像有两个小人在疯狂撕扯。一个尖叫着“推开他!他和卓儿的绯闻还没说清楚!他是骗子!”,另一个却在喉咙里低喃“别推开,你明明就等了他那么久……”。

  理智与情感反复拉锯,直到一丝清明终于穿透酒精的迷雾——她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沦陷。

  她猛地皱紧眉头,用尽全力,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下去。

  “唔……”季玄吃痛地闷哼一声,唇齿间瞬间蔓延开铁锈般的血腥味。那痛感尖锐而清晰,却让他更加清醒地意识到,这不是梦。他没有松开,反而扣住她后颈的手更紧了,吻得更深更沉,仿佛要用这疼痛来证明彼此的存在。

  咸涩的泪滴落在他的脸颊,烫得他心脏一阵痉挛,他太清楚她的性子了,看似坚硬的外壳下,藏着一颗被伤透后不敢再轻易交付的心。

  她明明就是在乎的,眼底的慌乱和委屈骗不了人,可到底在害怕什么?是怕重蹈覆辙,还是觉得他们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直到苏依依的哭声带着颤抖的哽咽溢出唇角,季玄才猛地回过神,缓缓松开了她。

  苏依依还在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砸在他的手背上,带着滚烫的温度,烫得他心头发紧。

  她的嘴唇被吻得泛红,带着被他啃咬过的痕迹,鼻尖红得像颗熟透的樱桃,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一眨一颤,看得他心都揪成了一团。

  “你不是和卓儿要订婚了吗?”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浓浓的鼻音,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们……你们不是睡在一起了吗……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看我笑话吗?还是觉得我……很可怜?”

  酒精让她的思维有些混乱,话语颠三倒四,却像一把把刀子,精准地扎在季玄最柔软的地方。他看着她眼底的不信任,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依依……”季玄的声音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难以掩饰的痛楚。他伸出手,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痕,动作温柔得不像话,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没有,都没有。”

  他微微俯身,视线与她平齐,漆黑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懊悔,有心疼,更有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一字一句,清晰得像是刻在空气里:“不管是卓儿,还是苏筝,或者其他什么人,都没有。”

  “卓家的事是个局。”他深吸一口气,将那天的屈辱和算计和盘托出,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他们下药了,我和萧珩都被算计了。但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甚至没碰过卓儿一根手指头。我敢去医院检验,我都可以。”

  话音未落,他再次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手臂收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分开。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带着温热的气息,像是在对她许下一个郑重的誓言:“我跟我妈说过了,我这辈子,不娶了。”

  “既然你不愿意入季家的门,那我就把那扇门关上,陪你。”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着她的头发,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你不想被婚姻束缚,那我们就不结婚。就像现在这样,我陪着你,你也陪着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苏依依的心里激起层层涟漪,久久不散。

  苏依依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和熟悉的雪松味,鼻子一酸,积攒了许久的委屈终于决堤。

  原来,那些铺天盖地的绯闻都是假的。

  原来,他真的……这么在乎她。

  所有的不安、愤怒、自我怀疑,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再也忍不住,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把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口,放声大哭起来。

  那些天的胡思乱想、独自承受的煎熬、看到新闻时的心碎,全都随着这声痛哭倾泻而出,哭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这些年受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季玄任由她抱着,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另一只手温柔地**着她的头发。

  夜风吹过老街区,带着一丝凉意,卷起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远处传来零星的车鸣,可这方小小的天地里,却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安静而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苏依依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是还在抽噎,肩膀一耸一耸的,像只受了伤的小兽。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眶依旧红红的,却比刚才清明了许多。看着季玄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还有他唇上那道被自己咬出来的血痕,心里突然涌上一丝愧疚。酒精的后劲渐渐退去,理智像潮水般慢慢回笼。

  “等下……”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有些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你刚刚说,不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