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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晚音放下针线,摸了摸他的头,眼底满是温柔。

  “好啊,等棉袄缝好扣子,咱们就一起去,好不好?”

  “好!”

  昭昭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又低下头,拿着彩笔在纸上添了一棵挂满红柿子的树,嘴里还小声念叨。

  “要画好多好多柿子,给姐姐和侯爷都留着!”

  院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春桃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走进来。

  她是前几天皇后派来的,让她照顾岑晚音和岑昭昭的饮食起居。

  “姑娘,小公子,刚切的苹果,可甜了,你们尝尝。”

  岑晚音冲她笑了笑:“辛苦你了,春桃。”

  “姑娘客气了,这是奴婢该做的。”

  春桃将果盘放在桌上,又道:“刚才去采买的小厮回来提了一嘴,说侯府接了圣旨,沈姑娘被封为皇长子妃,婚期定在冬月初六。”

  岑晚音手里的针线顿了顿,针尖在棉布上戳出一个细小的孔,随即又恢复如常。

  在场的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上回是沈慕雪刻意设计了大皇子。

  如今赐婚圣旨也下了,这事算是过了明路。

  可此事定会在皇上和大皇子心中留下芥蒂。

  沈慕雪嫁过去了,到底能不能过得好还是个未知数呢。

  “姐姐,什么是皇长子妃啊?”

  昭昭咬了口苹果,果肉清甜,汁水丰富,他含糊地问,小脸上满是好奇。

  岑晚音也拿起一块送入口中。

  “就是大皇子的妻子,以后要住在宫里,帮着大皇子打理家事。沈小姐成了皇子妃后,会很忙,不会来咱们这了。”

  “不来才好呢!”昭昭鼓着腮帮子,语气带着几分不满,“上次我想让她看看我画的小鸭子,她都不理我,还说小孩子的画没什么看头。我才不要跟她玩呢!”

  岑晚音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拿起针线继续绣兰草。

  阳光正好,昭昭的笑声清脆,桌上的苹果透着甜香。

  这样安稳平淡的日子,就已经很好了。

  “姑娘,刚才管家来传话说,城西的善德堂下个月要办冬日施粥。”

  春桃将果盘往岑晚音手边推了推,指尖轻轻碰了下瓷盘边缘,又补充道:“往年侯府虽也捐米粮,却多是管家代为操办,今年管家特意来问,说老夫人有意让府中女眷也出份力,问您是否愿意牵头,盯着施粥的事。”

  岑晚音手里的绣针顿了顿,浅青色棉布上的兰草叶尖刚绣出半分弧度,线头在布面上轻轻打了个结。

  她抬眸看向春桃,眼底带着几分思索:“祖母是想让侯府多些善名?”

  “想来是这样。”

  春桃点头,手里还攥着刚擦过桌子的布巾。

  “毕竟沈姑娘刚得了皇子妃的名分,侯府此时做些善事,既显得体恤百姓,也能让皇家看着舒心些。”

  岑昭昭放下彩笔,小身子一扭,凑到岑晚音身边,小手抓着她的衣袖晃了晃。

  “姐姐,施粥是做什么呀?是不是给街上没饭吃的人送粥喝?”

  岑晚音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颊。

  “是给过冬的穷人送热粥,免得他们冻饿。”

  “那我能不能去呀?”

  昭昭眼睛亮了亮,又往她身边凑了凑。

  岑晚音揉了揉他的头,指尖拂过他额前的碎发。

  “你要是想去,得乖乖听话,不能乱跑,能做到吗?”

  “能!我肯定听话!”

  昭昭用力点头,小脑袋点得像拨浪鼓,又转身抓过彩笔,在画纸上添了几个举着粥碗的小人。

  “我还要把这个画带去,给喝粥的小朋友看,他们肯定会喜欢的!”

  岑晚音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嘴角弯了弯,转头对春桃说:“你回管家一声,就说我应下了。”

  春桃刚要应声,岑晚音又补充道:“让他先按往年的量备妥米粮、柴火和粥桶,再找几个手脚麻利、性子稳妥的婆子和小厮,提前两天去善德堂打扫收拾,免得施粥当天手忙脚乱。”

  “哎,奴婢这就去回话。”

  春桃应下,把布巾往腰间一系,转身快步走了出去,裙摆扫过门槛时轻轻晃了晃。

  院子里静了下来,只剩昭昭涂涂画画的沙沙声,和偶尔掠过檐角的雀鸣。

  岑晚音重新拿起针线,指尖穿梭间,兰草的轮廓渐渐清晰,针脚细密地落在布面上。

  只是她的心思却忍不住飘远,落到了芳栖阁。

  沈慕雪自小被宠着,学规矩的日子,怕是不会太轻松。

  果然,没过半个时辰,春桃就匆匆跑了回来,手里的米粮清单都攥皱了。

  “姑娘,芳栖阁那边闹起来了!”

  岑晚音放下针线,抬头看她:“怎么了?”

  “刚才路过芳栖阁,听见里面吵得厉害。”

  春桃喘了口气,压低声音:“张嬷嬷罚沈姑娘跪立,苏夫人劝了两句,嬷嬷就说侯府不重视宫规,夫人气不过,却又没辙,让丫鬟到处找老夫人的人,可老夫人去佛堂祈福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岑晚音心里微微一怔。

  张嬷嬷性子严是出了名的,可刚教第一天就罚跪,倒比预想中更严苛。

  她刚要开口,就见昭昭抬头看着她,小脸上满是担忧。

  “姐姐,沈姐姐是不是出事了?要不要去看看呀?”

  岑晚音摸了摸他的头:“昭昭乖,你在院里等着,姐姐去看看就回,春桃姐姐陪你。”

  嘱咐完昭昭,岑晚音才往芳栖阁走。

  刚到院门口,就听见苏菁带着怒意的声音:“嬷嬷不过是教些规矩,何苦这般苛责?慕雪是侯府嫡女,将来要做皇子妃的,跪坏了身子,你担待得起吗?”

  “夫人这话就错了。”

  张嬷嬷的声音依旧严厉:“皇子妃更该守规矩,今日在侯府能将就,明日到了宫里,失了仪丢的是皇家颜面,老奴担待不起,夫人难道担待得起?”

  岑晚音刚到门口,香菱就从里面跑出来,差点撞在她身上。

  见是她,香菱愣了愣,随即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岑姑娘……您能进去劝劝吗?我家姑娘跪了快半个时辰了,腿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