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自己则换上了那件浅碧色的襦裙,外面套了件月白色的夹袄,领口绣着简单的竹叶纹,虽不华丽,却也干净素雅。

  收拾妥当后,两人坐着太傅府的马车去了侯府。

  马车行在雪地里,车轮压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很慢,却很稳。

  昭昭趴在车窗边,看着外面的雪景,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姐姐你看!那棵树好像披了件白衣服!还有那个屋顶,像盖了层棉花!”

  岑晚音笑着应着,心里却有些莫名的紧张。

  她不知道,沈景玄看到她没穿那件粉色襦裙,会不会不高兴。

  马车到侯府门口时,雪还在下。

  岑晚音刚撩开车帘,就看到沈景玄站在台阶下,身上穿着件玄色的锦袍,腰间系着玉带,领口和袖口绣着暗金色的云纹。

  雪花落在他的发间和肩上,却没来得及停留,就被他身上的暖意融化了。

  他见马车到了,脸上立刻露出几分笑意,快步走了过来。

  “路上冷不冷?马车里有没有放暖炉?”沈景玄先伸手扶了岑晚音一把,又低头看向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昭昭,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小家伙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凉。

  “昭昭有没有冻着?手怎么这么凉?”

  昭昭摇了摇头,举起手来给她看:“不凉!我穿着沈大人送的暖靴,手揣在袖子里,一点都不冷!”

  沈景玄的目光落在岑晚音身上,见她穿的还是那件浅碧色的旧襦裙,眼底的笑意微微淡了些。

  他心里隐隐有些失落,却没多问,只是接过她手里提着的寿礼。

  那是个长方形的木匣,里面装着她绣了半个月的寿屏。

  他轻声说:“快进去吧,外面雪大,别冻着了。母亲已经在前厅等着了,还问了好几遍你们到了没有。”

  昭昭拉着沈景玄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兴奋地说:“沈大人,你送我的锦袍好漂亮!我今日本来想穿着来的,可是姐姐说路上会弄脏,让我到了侯府再换。你看,是不是很合身?”

  沈景玄低头看了眼他身上的锦袍,笑着点头:“合身,我们昭昭穿什么都好看。”

  他的目光又转向岑晚音,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

  路上雪虽大,可马车里干净,怎么会弄脏衣服?他想问,可看到岑晚音避开他目光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岑晚音牵着昭昭的手,快步往里走,轻声说:“老夫人还在等我们,别让她久等了。”

  前厅里早已暖意融融,炭盆里的银丝炭烧得正旺,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的太师椅上,身上盖着件狐狸皮披风,见他们来,连忙笑着招手。

  “晚音,昭昭,快过来坐!我让丫鬟煮了姜枣茶,快趁热喝一杯暖暖身子。”

  旁边的丫鬟连忙端过两杯姜枣茶,杯子是白瓷的,还带着温热。

  岑晚音接过茶杯,先递给昭昭一杯,才在老夫人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将手里的木匣递过去。

  “祖母,这是我给您绣的寿屏,手艺不好,您别嫌弃。”

  老夫人让丫鬟打开木匣,里面的寿屏立刻露了出来。

  素色的缎面上,绣着“松鹤延年”的图案。

  一棵苍劲的松树,枝干遒劲,松针细密;两只仙鹤站在松树下,一只低头啄食,一只昂首远眺,姿态优雅;旁边还点缀着几朵灵芝和几丛兰草,色彩雅致,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到线头。

  老夫人看得眼睛都亮了,伸手轻轻**着寿屏,语气里满是欢喜。

  “好孩子,这手艺哪里不好?比那些绣坊里的绣娘绣得还好!你看这松针,一根一根的多清晰,还有这仙鹤的羽毛,看着就像真的一样。这寿屏比什么金玉珠宝都珍贵,我要把它摆在我的卧房里,天天看。”

  坐在一旁的楚夕照也凑了过来,看着寿屏,脸上露出几分赞叹。

  “岑姑**手艺真是厉害,我若是有这般巧的手,定要给老夫人绣个更大的寿屏。”

  她说着,也将自己带来的礼物递过去。

  那是个锦盒,里面装着一支玉如意,玉色莹白,上面雕着蝙蝠和祥云的图案。

  “老夫人,这是我给您选的玉如意,祝您身体康健,万事如意。”

  老夫人接过玉如意,笑着道谢,让丫鬟将两件礼物都收起来,又拉着昭昭的手问长问短,问他在太傅府有没有好好读书,有没有按时吃饭。

  小家伙一一回答,还时不时蹦出几句俏皮话,逗得老夫人哈哈大笑,前厅里一片热闹。

  寿宴很快就开始了。

  侯府的丫鬟们端着托盘,依次将菜肴送上来:有肥而不腻的东坡肉,有鲜美的清蒸鲈鱼,有金黄酥脆的炸春卷,还有用燕窝、海参做的汤品,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香气扑鼻。

  众人依次给老夫人祝寿。

  沈景玄作为侯府世子,自然是第一个。

  他端着一杯酒,走到老夫人面前,微微躬身,语气恭敬:“母亲,儿子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身体康健,笑口常开。”

  老夫人笑着点头,眼里满是欣慰,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能好好的,把侯府的事打理好,再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定下来,娘就放心了。”

  她说着,目光不自觉地扫过楚夕照,眼底带着几分期待。

  楚夕照脸颊微红,端着酒杯也站了起来,笑着说:“老夫人,我也祝您福寿绵长。日后我会常来看您,陪您说话解闷。”

  老夫人笑得更开心了,连连点头:“好,好,娘就盼着你们常来。”

  沈景玄敬完酒,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岑晚音身上。

  她正低头给昭昭夹菜,用银勺将鱼肉里的刺仔细挑出来,再放到昭昭碗里。

  烛火的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将她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垂着,像两把小小的扇子,偶尔眨一下,便会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他心里一动,刚要走过去,楚夕照却端着酒杯走了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她笑着说:“景玄,我也敬你一杯。这段时间你为了粮案奔波,又是查账又是审案,辛苦了。如今案子结了,你也该好好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