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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回笼时,岑知雾先感觉到的是身下不同于酒店床品的柔软。

  带着细腻光泽的真丝床单裹着身体,触感滑得有些不真实。

  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酒店天花板,而是镶嵌着暖光小灯的弧形舱顶,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陌生的香氛味。

  她心脏骤然一缩,几乎是弹坐起来,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

  身上那件质感上乘的米白色真丝睡裙,绝不是她昨晚穿的那件!

  陌生的衣物贴在皮肤上,像一道无形的束缚,让她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岑知雾跌跌撞撞地下了床,赤脚踩在铺着厚绒地毯的地板上,视线飞快扫过四周。

  弧形的舷窗、深棕色的实木吧台、对面靠墙的真皮沙发……每一处细节都在清晰地告诉她,这里不是酒店,更不是她熟悉的任何地方。

  她冲到舷窗边,双手紧紧攥着冰凉的窗框,抬头往外看。

  湛蓝色的天空铺展到视线尽头,云层在脚下连绵成柔软的白色海洋,根本看不到地面的任何痕迹。

  “私人飞机……”她无意识地喃喃出声,声音发颤,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都不用猜,绝对是霍臣枭干的。

  她摸到卧室门口,刚推开一条缝,就看见客厅区域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霍臣枭穿着深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正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晨光透过舷窗落在他身上,却没冲淡那份迫人的掌控感。

  她攥紧了睡裙的领口,踩着拖鞋一步步走过去,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藏不住压抑的质问:“霍臣枭,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把我带到飞机上?”

  霍臣枭抬眸看她,目光掠过她泛红的眼尾,指尖轻轻合上文件,语气依旧沉稳得没波澜:“带你回香洲。”

  “回香洲?”岑知雾猛地拔高声音,脚步往前迈了半步,眼底满是抗拒,“我不回去,我妈妈还在北城,我不能走。”

  她以为他最多是把自己困在酒店,却没想到他直接要把她带离这座城市,带往那个只属于他的地盘。

  “放心。”霍臣枭站起身,一步步朝她走近,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笼罩,“我已经派了人去照顾阿姨,日常起居、就医用药,都会安排妥当。”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可落在岑知雾耳里,却让她浑身发冷。

  他连她最后的牵挂都考虑到了,却不是为了让她安心留下,而是为了断了她所有反抗的理由。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岑知雾往后退了退,后背抵上冰冷的舱壁,无路可退。

  霍臣枭停下脚步,伸手想碰她的脸颊,却被她偏头躲开。

  他的手顿在半空,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需要我提醒你,你主动接近我,偷走我手里的U盘,最后造成了公司近千万损失的事吗?”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瞬间戳中了岑知雾的软肋。

  原本带着怒意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连呼吸都滞了半拍。

  这件事像根刺,一直埋在她心里,此刻被霍臣枭当众挑明,她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所有的抗拒、质问,在“理亏”两个字面前,都变成了苍白的借口。

  岑知雾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声音轻得像蚊子哼:“我……”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下去,只能任由沉默在舱内蔓延,将她的难堪彻底包裹。

  霍臣枭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眼底没什么波澜:“现在让你跟我回香洲,不算过分。”

  舱外的云层依旧在缓缓流动,飞机平稳地朝着香洲的方向飞行。

  而岑知雾只觉得,自己离自由越来越远。

  飞机上,两人都一路无言。

  下飞机后,黑色轿车缓缓驶入熟悉的林荫道,进了那栋盘踞在半山腰的公馆。

  车停稳后,保镖拉开后座车门,岑知雾没立刻下车。她抬眼望着主楼的落地窗,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出刺眼的光,恍惚间竟与第一次来这里的画面重叠。

  那时她心里满是“终于接近目标”的窃喜,没想到后面会发生这么多事。

  “到了。”霍臣枭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岑知雾深吸一口气,自己推开车门。

  她跟着霍臣枭往里走,玄关处的水晶吊灯依旧璀璨,映得她脸色发白。第一次来这里时,她还在暗自观察监控的位置和房屋的布局,琢磨着如何避开耳目。

  而现在,她连反抗的力气都快没了,只能任由他牵着,一步步走去。

  “先回房间休息,晚饭好了我叫你。”

  霍臣枭把她送到卧室门口,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岑知雾看着那扇熟悉的房门,没说话,只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关上的瞬间,她靠在门板上,望着房间里熟悉的陈设,心里五味杂陈。

  她分明离开还不到一个月,看到熟悉的地方时,心境却已经变化的大为不同了。

  岑知雾在房间里坐了好一会儿,直到佣人提醒她下楼用餐。

  餐厅的,长桌上摆着餐具,全叔正站在一旁整理餐巾,看到她下来,原本温和的眼神顿了顿,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她张了张嘴,也没能说出话来,坐下时避开了他的目光。??

  霍臣枭随后走进来,径直坐在主位上晚餐的气氛从头至尾都透着沉闷,刀叉碰撞瓷盘的声响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清晰,没人说话,只有全叔每隔一会儿上前添菜,脚步轻得像怕打破什么平衡。

  岑知雾扒拉着盘子里的蔬菜,味同嚼蜡,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直到她放下刀叉,刚想说吃饱了,身后突然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

  霍臣枭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掌轻轻扶住她的肩,冰凉的金属链瞬间落在她颈间,沿着锁骨滑下,最后被他的指尖在颈后扣紧。

  “鸽血红宝石项链,很衬你。”

  岑知雾更想说不要你的东西。

  男人却用指腹轻轻蹭过她颈间的宝石,沉声道。

  “里面装了定位器,不许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