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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拿起撬开的椰子,清甜的椰子水冲刷掉岑知雾脚上的沙砾和碎屑,动作快得

  她来不及反应,阻止的话落后一步。

  “你、你用它给我冲洗伤口……”她目瞪口呆,“只有两个椰子喔。”

  太奢侈了。

  如此珍贵的水资源竟然用来给她洗脚。

  霍臣枭轻哂:“喝你的,我不渴。”

  岑知雾真的太累了,从跳海那一刻开始无时无刻不在耗费她的体力和心神,现在浑身都没力气。

  听他这么说,她也不客气了,捧着另一个椰子仰头喝椰子汁。

  喝得有些急切,一点汁液从她的唇角滚落,划过修长优美的脖颈。

  霍臣枭掌心拖住她的脚底,用领带包裹住伤口,指腹不可避免地擦过了她细腻的肌肤。

  “嘶——”

  岑知雾疼得瑟缩了下,倒吸一口凉气。

  他抬眸看了眼:“忍着。”

  手上的动作加快,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地穿梭,打了个利落的结。

  岑知雾惊叹:“霍先生好厉害,什么都会。”

  霍臣枭坐回原位,轻描淡写:“基本技能而已。”

  “等回去了也教教我吧,万一再遇到这种情况呢,有备无患。”

  他回得淡漠:“再说。”

  岑知雾悻悻地“哦”了声,捡起树枝在地上胡乱画了个图案。

  两人一时间都没再说话,月光从繁茂的枝叶缝隙漏下来,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银色斑点。

  周围有不知名的小虫鸣叫,偶尔有风刮过,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整片丛林陷入了某种屏息般的寂静中,仿佛有什么庞大的生物在震慑它们。

  岑知雾脑海中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她嗓子发紧:“霍先生,这里该不会有狼或者蟒蛇之类的生物吧?”

  霍臣枭颔首:“有。”

  十分肯定的回答让她欲哭无泪:“您就不能骗骗我,让我安心一点吗?”

  “野兽惧火,不会轻易靠近。”

  她并没有放心多少,一想到丛林中或许隐藏着虎视眈眈的猛兽就脊背发凉,甚至不敢靠着树干休息了。

  霍臣枭侧眸睨过来:“害怕?”

  岑知雾抱着手臂,点头:“当然害怕了,我又没有您厉害。”

  “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救我,不怕被海浪卷走?”

  她慢吞吞地往霍臣枭那边挪了挪:“我会游泳呀。”

  男人瞥了眼她自以为隐晦的小动作:“强浪能轻易冲破人的平衡,就算你会游泳,被卷走了后也可能撞上暗礁,耗尽体力而亡。”

  “当时哪儿想得了那么多,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呢,就算是不认识我也会救他的。”

  岑知雾所受到的教育让她做不出见死不救的事,即便这个人和陆家有些过节,她也不能放任他在海水中窒息或失血而亡,这对于她来说与亲手杀人无异。

  再者,他们流落孤岛,她一个手无寸铁的柔弱女生哪里能应付得了陌生的环境和未知的生物,身边有一个高大敏捷的男人要安心得多。

  自然,这两句话是不可能对霍臣枭说的。

  她仰头注视男人:“更何况,您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更不能不管了。”

  岑知雾被笼罩在一片柔和的隐晦里,眼眸中像是盛着满天星河,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两侧,显得她整个人坚韧又脆弱。

  清脆又轻柔的话落在耳朵里,一下又一下,撞击在霍臣枭的胸腔上。

  昏暗环境中,他深不可测的眸光产生了微妙。

  薄唇微启,却只说了几个字:“想睡就睡会儿。”

  岑知雾又打了个哈欠,扭捏又暗含期盼地看着他:“但是我有点害怕,如果能靠近一点的话……”

  霍臣枭往她身边坐了坐,两人的胳膊触碰到一起。

  她唇角漾开浅笑,靠着身后的树干,沉沉睡去。

  只是这个姿势不太稳固,不一会儿她的身体便左摇右晃起来。

  脑袋往右边一点点下坠,最终靠在他健壮有力的肩膀上。

  火堆熊熊燃烧着,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霍臣枭添柴的动作顿了下,垂眸看向女孩。

  岑知雾睡得很安慰,发出轻缓均匀的呼吸声。半干的头发时不时蹭过他的下颌,激起细微的痒意。

  他终究还是没把她叫醒,也没推开她,就保持着这个姿势静坐。

  篝火在夜色中跃动,映照出两人交叠的影子。

  救援船的探照灯如利剑般劈开漆黑的天幕,船头站着几十个男人,为首的阿劲举起望远镜朝海滩上扫去,神情焦急。

  “定位显示先生就在这里。”阿树说,“而且生命体征平稳,别着急。”

  船只还没停靠稳,阿劲便迫不及待跳下去:“莫里那个扑街竟然安装炸弹,先生可能还受伤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怎么能不急?”

  一群手持照明灯的黑衣人训练有序地定位的方向奔去。

  阿树:“有人。”

  “哦对。”阿劲才想起岑知雾也跟着跳海了,他心情平缓了些,“虽然不顶用,但总比没有好,她至少能鞍前马后照顾先生。”

  有人惊呼:“先生在这儿!”

  拨开一片树丛,橘红色的火堆格外明显,阿劲松了一口气,和众人争先恐后地冲过去。

  看到画面的那一刻,他脚步一顿。

  想象中本该在鞠躬尽瘁照顾老板的女孩穿着明显过于宽大的白衬衫,靠在老板身上睡得香甜,受伤的脚还用老板的领带包扎好了。

  而他们那叱咤风云、运筹帷幄的先生,正在往火堆里添柴,还时不时把挂在树枝上烘烤的礼服翻个面。

  两个医生拎着医用箱上前:“您受伤了,我这就为您包扎。”

  说话声终于吵醒了岑知雾,她睁开眼,揉揉眼睛:“你们终于来救我们了——”

  阿劲没好气道:“谁来救你了,我们是来找先生。”

  霍臣枭淡淡睨他一眼:“先离开。”

  “是。”

  岑知雾站起来,受伤的脚踩在地上一受力,伤口又开始疼了。

  她正想问有没有人能扶她一把,霍臣枭对阿劲一仰头:“外套给我。”

  后者立马脱下西装外套,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

  男人接过,围在岑知雾纤细的腰间,一手揽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抱住膝弯,轻而易举地把人打横抱起,大步往外走。

  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