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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雨丝裹着南方冬夜特有的湿冷,黏在玻璃上晕出一片模糊的雾白。

  岑知雾的目光从雾蒙蒙的窗玻璃上收回,指尖攥紧:“已经很晚了……你究竟还想做什么?”

  霍臣枭往后靠向沙发背,灰蓝色眼眸里的暗色沉得更浓,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你以为,今天这样说几句不知情,掉几滴眼泪,我们之间那些事就能一笔勾销了?”

  岑知雾的肩膀猛地颤了一下,泛红的眼眶里又涌上新的湿意,却死死咬着唇没让眼泪掉下来:“那你还想怎么样?杀了我吗?”

  霍臣枭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节奏慢得让人心里发紧,他抬眼看向她:“杀了倒不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攥得发白的指节,“但从今天起,你必须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边。”

  这话让岑知雾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错愕:“你要软禁我?”

  “是让你留在我眼皮子底下。”

  霍臣枭语气冷硬:“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会自己看。在我信你之前,别想着走。”

  岑知雾僵在原地,目光落在茶几上那滩凉透的水渍里,半天没动。

  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小了些,只余下玻璃上水珠缓缓滑落的细碎声响,像在数着她心底那点一点点沉下去的劲儿。

  她就这么坐着,从最初的错愕到后来的沉默,直到肩膀垮下来,连攥着衣角的手指都松了力道。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漫上来,裹着几分自嘲。

  当初不管是被蒙骗还是不知情,终究是她牵连了他,这事她确实有错。

  反正霍臣也不会杀她,挣扎了也逃不开,倒不如就这么着吧。

  不胡思乱想了,直接认命。

  岑知雾轻轻吸了吸鼻子,声音低得像在跟自己说话:“随便你吧。”

  话音落下,霍臣枭眼底那层冷硬的沉雾被风吹散了一丝。

  他原以为她会反驳,会抗拒,却没料到是这样一句近乎认命的妥协。

  男人没说话,只是抬手解开了西装外套的纽扣,骨节分明的手指动作利落,将外套从肩头褪了下来。

  岑知雾见状猛地坐直身体,瞳孔微缩,下意识往沙发角落缩了缩,声音里带着没压下去的慌乱:“你、你干嘛?”

  霍臣枭拎着外套,看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唇角微勾。

  却没解释,只将外套随手搭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转身往浴室方向走,只留下一句冷淡淡的背影音:“洗澡。”

  浴室方向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岑知雾坐在沙发上没动,目光落在地板的纹路里,思绪却跟着水声飘得很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岑知雾。”??

  浴室里的水流声忽然停了,霍臣枭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带着点被水汽浸润的低哑,打破了她的怔忡:“把外面架子上的浴巾递进来。”

  她回神,起身往玄关旁的置物架走。

  米白色的浴巾叠得整齐,她捏着浴巾边角,走到浴室门外。??

  “给、给你。”她声音发紧,将浴巾往门缝里递了递,目光刻意避开那道透出暖光的缝隙,只盯着自己的鞋尖。

  门内的手接过浴巾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指腹,带着刚从热水里出来的温度。

  岑知雾刚要收回手转身,手腕却突然被门内的力道攥住,一股不容抗拒的拉力将她猛地拽了进去。

  浴室里满是温热的水汽,带着沐浴露的清冽气息,瞬间裹住了她,让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她的脸颊瞬间烧得发烫,慌乱间目光死死盯着墙壁上的瓷砖缝隙,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往旁侧扫。

  头顶传来霍臣枭带着水汽的低哑声音,比平时哑了些:“躲什么?”

  岑知雾嗓音闷闷的:“你不穿衣服……”

  男人语调里掺了点戏谑:“你不是早就看过了?”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我要出去了。”

  但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行动,滚热的气息就突然覆了上来。

  霍臣枭的吻带着水汽的暖意,蛮横又带着点说不清的急切,堵得她所有话都咽回了喉咙里。

  她的大脑瞬间空白,挣扎的动作也僵住,只剩下唇上滚烫的触感在蔓延。

  水汽在镜片上凝了层薄雾,把两个人的身影晕得模糊。

  她没再躲,身体已经很诚实的开始接纳,像被温水泡软的糖,一捏就化。

  意识像飘在云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水流声还响,又听见霍臣枭的声音在耳边低低的,像哄又像叹:“还想出去?”

  迷迷糊糊中,岑知雾想。

  他们这样又算是什么呢?

  原来,这就是他对她的惩罚吗?

  很久之后,浴室的水汽散了,霍臣枭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岑知雾靠在他怀里,没动,也没说话,只任由他抱着。

  霍臣枭替她拉过被子盖到肩头,自己在她身侧躺下。

  他没靠得太近,却也没离得远,只伸出手臂,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声音低得像落在耳边的羽毛:“睡吧。”

  岑知雾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到他棉质睡衣上的淡香,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男人目光落在她熟睡的面庞上,一瞬不瞬,看了很久。??

  他的指尖悬在她脸颊上方,没碰,眼底翻涌的情绪辨不清是软还是沉。

  有看到她安稳睡颜时的松快,也有想起过往种种时的犹疑,还有连自己都没理清的、想把她牢牢留在身边的念头。